"程導,含着血袋演戲給誰看?想騙誰的同情?你不是說真傷的人不會恰好在你面前吐血嗎?"
這是她曾經對我說過的話,現在我原封不動地還給她。
程雨佳臉色慘白,又咳出一口血。
幾個老師說要送她去醫院,我立刻攔住:
"不用管他,這都是裝的。不然她幹嘛偏偏在我面前暈倒?"
我用着她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,看着她痛苦的樣子,感覺無比暢快。
但很快醫院就傳來消息:程雨佳胃癌晚期,已經沒救了。
我一次都沒去看她。
直到一個月後,在去複健的路上被護士拉去她病房。
聽醫生說,她已經一個多月沒合眼了。
每天晚上都坐在病房裡,一遍遍看我們的合照。
病房裡堆滿我寫的劇本。那些發黃的紙頁上,全是她用顫抖的手寫下的道歉。
"對不起"三個字,她不知道寫了多少遍。
陳檐告訴我,程雨佳把所有财産都捐給了特殊兒童基金會。
她說這是她欠我的,既然沒機會報答,就用這種方式贖罪。
甚至在她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天,還在喃喃自語着要給我道歉。
醫生說她的胃已經潰爛,說話都會痛得滿頭大汗,卻還是不肯停下。
護士們都被她的樣子感動了,勸我去看看她。
可在我心裡,這些不過是她的又一場表演。
她躺在病床上,形銷骨立,看見我時眼睛卻亮得吓人。
"彥書,"她虛弱地說,"我做了個美夢,夢見我們白頭偕老,兒孫滿堂,沒有衛城,隻有你。"
"如果如果有來生,我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,一定好好對你"
我打斷她的話:"程雨佳,你做什麼美夢呢?你覺得你配有來生嗎?"
"你連做人都沒做好,還是下輩子投胎做條狗吧,好好贖你的罪。"
程雨佳的眼神僵住了,她張了張嘴,卻再也說不出話。
我推着輪椅離開,沒有一絲留戀。
人生的路那麼長,不是每一段都值得銘記。
有些人,不配有未來,更不配擁有來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