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秋的父親是村支書,我剛來時多虧他家照顧,你沒在鄉下待過,不懂這裡的人情往來。”
“再說了,多個人不也熱鬧嗎?小禾,别使小性子了,好不好?”
宋晚秋怯生生地向我鞠了一躬:“姜禾姐,都是我不好,給你添堵了,以後農場裡有髒活累活你都交給我,我皮實,就當給您賠不是了。”
可轉頭分派農活時,這位皮實的姑娘,卻連一小捆稻草都搬不動。
“哎呀!”宋晚秋腳下一滑,倒在田埂上。
顧臨安立刻扔下手中的農具,“小禾,晚秋身子弱,不像你從小養得好,我去看看她,你乖乖的!”
他随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便急匆匆地跑過去,将宋晚秋扶起,還體貼地幫她揉着腳踝。
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咬緊牙關,獨自扛起沉重的稻捆,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地裡跋涉。
等到收工的哨聲響起,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休息點,渾身沾滿了泥漿。
食堂裡,所有人圍坐在一起,歡聲笑語。
顧臨安正把最嫩的一塊肉夾到宋晚秋的碗裡,囑咐她多吃點補身體。
我端着飯碗從他身邊走過,他視而不見。
直到深夜,我無意中翻開他的日記,幾行嶄新的字迹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【晚秋就像這片黑土地上的白桦樹,堅韌又純潔。隻有和她在一起,我才感覺自己不是一個過客,而是真正地融入了這裡。】
【我答應她,總有一天,我會帶她離開這片荒蕪,去看看山外的繁華世界。】
淚水無聲地滑落,在紙上洇開一團模糊的墨迹。
我忽然覺得,太沒勁了
晚上,顧臨安坐在我的床上。
我用力将他推開,“别碰我!”
“還在生氣?”他的聲音裡透着一絲無奈。
“好了,是我不對,今天大家都在,我沒顧得上你。”
他歎息道,“回城的指标隻有一個,我已經讓你父親去争取了,我留下來陪你,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?”
我凝視着他,他似乎真的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過錯。
他變了,可我的心卻還是不争氣地抽痛着。
“我很滿意,滿意得不得了。”我冷冷說。
“現在可以離開我的床了嗎?”
他伸手将我從被子裡拽出來,“晚秋發高燒了,你把家裡寄來的盤尼西林給她用。”
“你不是怪我沒陪你嗎?我現在就陪着你。”
他說着,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藥瓶。
我終于明白了,他不是來道歉的,是來為他的心上人讨藥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