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
我在無盡的黑暗中下墜,四周是刺骨的寒意和濃重的血腥味。
忠叔就站在不遠處,他渾身是血,那雙教我格鬥、教我做人的眼睛,此刻盛滿了失望。
他指着我,聲音像從地獄傳來。
“蔚蔚,你為什麼要信錯了人?”
“為什麼!”
我尖叫着從夢魇中驚醒,胸口劇烈起伏,冷汗浸透了後背。
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,模糊了視線。
一張略顯粗糙的真絲手帕,笨拙地擦拭着我額頭的汗。
我擡起頭,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。
陸枭,那個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地下皇帝,此刻眼眶通紅,正死死盯着我。
他見我醒了,收回手,語氣裡是壓不住的怒火和心疼。
“林蔚,你怎麼能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!”
“沈徹那種貨色,也值得你為他連命都不要?”
我看着他,喉嚨像是被水泥堵住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是啊,不值得。可我用了十年,才看清這個事實。
代價,是忠叔的命。
房門被推開,一個金發碧眼的醫生走了進來,他看了一眼儀器,又看了看我,表情凝重地對陸枭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外語。
陸枭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他轉過頭,聲音沙啞:
“醫生說你肋骨斷裂引發内出血,加上嚴重感染,持續高燒,急需輸血。”
“但你的血型很特殊,血庫裡沒有儲備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自嘲的笑。
連老天都覺得我該死。
陸枭卻二話不說,直接卷起了自己襯衫的袖子,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。
他對醫生冷冷地命令道:
“抽我的。”
“無限量供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