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
消毒水的氣味在狹小的客廳裡彌漫開，沈初堯捏着鑷子的手微微收緊，視線落在李詩妍滲血的手臂上。
李詩妍半靠着沙發，被汗濕透的白色衣裙貼在鎖骨處，水珠順着慘白的臉頰往下滑，最終沒入領口。
“疼就說一聲。”
醫用酒精棉球擦過傷口時，她果然輕哼了聲，溫熱的呼吸掃過他的手腕。
沈初堯目光沉了沉，“每次你不要命的擋在我面前，我還以為你不怕疼。”
“我又不是十八銅人，”她笑了笑，專注地盯着他，“但比起我自己，我更不希望看到你受傷。”
“隻是後來我發現，你這人，”她俯身靠近，語調噙着點半真半假的哀怨，“沒心。”
“别動。”
他聲音低啞，刻意避開她的眼睛。
李詩妍低下頭，發絲不經意掃過他的頸側，他猛地繃緊了身體，呼吸都放緩了幾分。
“别動。”
他再次出聲提醒。
李詩妍擡眸，目光落在他唇上，像帶着溫度的鈎子，勾得她心跳失序。
“沈初堯，”她忽然開口，聲音低得像歎息，“你是不是很怕我？”
貼上紗布後，他猛地撤手，消毒水灑在李詩妍的襯衫上，暈開一小片深色。
“好了。”他後退半步，轉身去收拾醫藥箱，“這幾天傷口别碰水。”
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，李詩妍不知何時站直了，帶着水汽的身體幾乎貼上他的後背。
“怕我什麼？”她的聲音裹着濕熱的氣息，落在他的耳廓，“怕我發現，你看我的眼神，根本不像看一個妹妹？”
醫藥箱的蓋子“哐當”一聲合上，他攥着箱子把手的指節泛白。
自他認識李詩妍以來，她一直都是溫柔乖順、聽話體貼的模樣，沒什麼棱角，也沒什麼脾氣。
可如今，她一步步逼近，卻又在最後克制地停下腳步，“沈初堯，我不逼你，但你能不能也别推開我。”
玻璃窗上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，她微微低頭，鼻尖離他的後頸隻有寸許。
“李詩妍，”他終于回頭，撞進她深不見底的眼眸裡，“我比你大七歲，還結過婚”
她卻笑了，指尖擦過他臉上的抓痕，帶着點涼意。
“那又怎樣？”
他不知道，她等了他整整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