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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都和她離開那天一模一樣,又好像哪裡都不一樣了。

宋晚栀走到陽台,那裡的吊蘭枯了大半,隻有角落裡的仙人掌還倔強地活着。

她記得謝清樾總說:“你看它多像你,硬邦邦的,卻偷偷長了好多小刺保護自己。”

那時候她總笑他胡說,現在指尖碰到仙人掌的刺,尖銳的痛感傳來,卻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。

她靠着陽台的欄杆滑坐在地,頭抵着冰冷的瓷磚。

她想起他第一次給她做飯,把雞蛋炒糊了,卻睜着亮晶晶的眼睛問她:“是不是聞着糊味,就知道是家的味道?”

她想起冬天下雪,她拉着他在客廳裡笨拙地跳舞,腳下滑了一跤,兩人摔在地毯上笑作一團,暖氣烘得空氣都甜絲絲的。

想到這,宋晚栀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。

隻是須臾,一切都成了消散的泡沫。

她緩緩站起身,走到卧室。

床頭櫃上的相框裡,謝清樾笑得眉眼彎彎,照片是她拍的,在去年的生日那天,他手裡舉着個歪歪扭扭的蛋糕,說:“阿喻,我們要永遠在一起。”

“永遠”

她低聲重複着,喉嚨突然一陣腥甜,宋晚栀猛地側過頭,一口血咳在米色的瓷磚地闆上。

她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,動作平靜得像在擦去灰塵。

胃癌晚期的診斷書還在口袋裡揣着,醫生說最多還有三個月,她當時隻覺得,這或許是她這輩子,離謝清樾最近的一次。

她慢慢蹲下身,将臉埋在他用過的枕頭上,那裡似乎還殘留着他洗發水的香味。

“阿樾”她哽咽着,淚水砸在枕套上,洇開一小片濕痕,“等我”

“到了那邊,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”

窗外的風灌進來,吹動了窗簾,卻吹不散滿室的死寂和絕望。

她知道自己沒資格求原諒,可除此之外,她已經一無所有了。

這短暫的日子裡,她唯一能做的,就是等着那一天的到來,然後帶着滿身的罪孽,去見她的男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