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緩緩低頭,看着懷裡的空盒,忽然笑了。
笑得眼淚滾落,砸在盒底,濺起細小的水花。“好。”
他輕聲說,聲音溫柔得像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,“我一個人去。”
“兮兮,這一次,換我追你。”
副駕放着那隻空骨灰盒,盒内如今隻靜靜躺着一張單程機票。
目的地是a市。
“林簡兮,你欠我一個解釋,我欠你一個餘生。”
另一邊的林簡兮看着鏡子裡身穿婚紗的自己還是有點不真實。
時間回到一個星期前。
飛機穿越雲層時,林簡兮把遮光闆拉到底,像把自己徹底關進暗盒。
舷窗裡映出一張蒼白的臉,眼下是熬夜的青,唇上卻點了極豔的口紅。
林簡兮手裡攥着一張支票,是a市顧夫人給的見面禮,一百萬,随她花。
紙張薄得幾乎沒有重量,卻壓得她指骨發疼。
機場出口,三輛黑色邁巴赫排成一列,車牌号全是連号。
車門打開,顧夫人親自下來,一身墨綠旗袍,腕間一對冰種翡翠叮當脆響。
她什麼也沒問,隻輕輕擁抱林簡兮,像抱一隻剛離巢的雛鳥。
“簡兮,你來了就好。”聲音溫柔,卻帶着不容拒絕的笃定。
車駛進顧家私院,鐵門自動敞開。
顧西洲躺在主樓三層的玻璃病房裡,四面落地窗,陽光毫無遮攔地鋪在他臉上。
那是一張過分好看的臉,眉骨淩厲,鼻梁挺直,唇薄得近乎無情。
可睫毛長得過分,在蒼白皮膚上投下一小片陰影,像随時會振翅的蝶。
顧西洲安靜地躺在那裡,呼吸機起伏,像一座被時間遺忘的雕塑。
顧夫人牽着她走到床邊,聲音低而軟:“大師說,西洲八字極硬,隻有你合得住。”
林簡兮垂眼,看見顧西洲右手腕骨處有一條細長的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