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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光太盛,他睜不開眼,卻舍不得閉眼。

那是林簡兮,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,穿着雪白的婚紗向他走來。

隻是這一次,她走向的終點,不再是他的懷裡。

管風琴換了曲子,《aria》在穹頂下回蕩。

顧西洲單膝跪下,将戒指套進林簡兮的無名指。

那枚戒指由鉑金與粉鑽交織成藤蔓,在燈下閃出細碎的光。

宋聞璟記得,他曾為林簡兮畫過一張設計圖:

戒壁要薄,像初冬第一片雪;

鑽石要小,像淩晨第一顆星。

可圖紙被他随手夾進文件,再沒機會變成實物。

如今,顧西洲替她戴上,戒圈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,仿佛生來就該在那裡。

他聽見顧西洲低聲說:“餘生,我護你周全。”

聲音不高,卻足以讓宋聞璟心髒崩裂。

牧師話音落下,顧西洲掀起林簡兮的頭紗。

白紗像雲,被風托住,又緩緩落下。

他吻她,虔誠而克制,唇與唇之間隻隔着一秒的顫抖,卻像隔了千山萬水。

掌聲雷動。

宋聞璟在角落裡,也跟着鼓掌,一下一下,掌心被指甲摳破,血珠滴在西裝褲上,綻成細小的紅花。

他不敢擡頭,怕一擡頭,眼淚就會決堤。

可眼淚早已決堤,隻是沒人看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