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來，顧家破了産，那個嚣張跋扈的太子爺确實失了勢。
為了生存，顧野成了美團騎手。
為了掙多一點，甚至在大暴雨還搶着接單。
他穿着不合身的藍色雨衣，左手蜷曲着塞進雨衣口袋，右手攥着濕透的手機導航。
電動車在積水裡打滑時，餐箱裡的麻辣燙灑了大半。
"超時20分鐘，湯還灑了？"
電話那頭的顧客罵得很難聽：
"差評必須給！你這種廢物就不配送外賣！"
顧野想辯解，雨水順着頭盔的縫隙灌進嘴裡，又鹹又澀，把所有辯解都堵在喉嚨裡。
他看着餐箱裡黏糊糊的湯漬，突然想起高三那年，自己把從蘇淺那偷來的成績時，也曾覺得"這點小手段算什麼"。
更糟的是，他那輛二手電動車在暴雨裡短路了。
推着車走在沒膝的水裡，褲腳沾滿泥點，左手因為長時間蜷曲開始發麻。
路過一家高檔餐廳時，玻璃門裡暖黃的燈光映出他狼狽的影子，和裡面穿西裝打領帶的客人比起來，像條剛從泥裡撈出來的狗。
他恍惚看見去年的自己，當初他随手就給服務生甩過五百塊小費，如今卻連換塊電動車電池的錢都湊不齊。
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，是老家親戚的電話：
“小野啊，你爸上周在工地打零工，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斷了三根肋骨。”
顧野站在雨裡，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。
顧父躺在醫院裡，他拉着顧野的手，渾濁的眼睛裡全是淚。
"爸，對不起"
顧野第一次低頭，看見父親床頭的繳費單，那是他跑三個月外賣也湊不齊的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