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秀紅微笑着點頭："出奇的乖，不哭不鬧，自己玩了一上午。"她壓低聲音，"有時候還對着空氣笑，好像有人逗她似的。"
林小草看向小滿，嬰兒正專注地盯着頭頂的一片樹葉，小手在空中抓來抓去，嘴裡發出咯咯的笑聲。确實，那樣子真像有人在跟她玩耍。
"肉湯好了！"林大山的聲音從溪邊傳來。他拎着幾條小魚回來，臉上帶着罕見的笑容，"今天運氣好，抓到這些。"
他把魚處理幹淨，放進已經香氣四溢的鐵鍋裡。林小草咽了咽口水，這樣"豐盛"飯菜在逃荒前根本不值一提，現在卻像是年夜飯一般珍貴。
午飯時，全家人圍坐在岩洞口，每人分到一碗混着山鼠肉、野菜和小魚的濃湯。林大山堅持把自己碗裡的一塊肉挑給陳秀紅，陳秀紅又偷偷放進林小草碗裡，林小草則把它搗碎一部分喂給了小滿。一頓飯下來，那塊肉轉了一圈，最後還是被林大山強硬地塞進了陳秀紅嘴裡。
"你得多吃，小滿才有奶喝。"他語氣堅決，眼神卻溫柔。
飯後，林大山拿出這幾天制作的幾樣工具——一個木叉，可以用來叉魚；一個簡易的捕鳥套；還有一把新削的木矛，尖頭用火燒過，堅硬如鐵。
"試試？"他把木矛遞給林小草。
林小草興奮地接過，學着父親平時的樣子擺出投擲姿勢。林大山耐心地糾正她的動作："手再往後點對，重心放低投！"
木矛嗖地飛出，紮在五步外的樹幹上，雖然偏了些，但對初學者來說已經不錯了。
"好樣的！"林大山拍拍女兒的肩膀，"再練幾天，你就能打兔子了。"
林小草驕傲地挺起胸膛。這些天她學會了很多以前女孩不被允許學的東西——設陷阱、捕魚、辨識方向如果回到村裡，她肯定是全村最“厲害"的姑娘。想到這裡，她突然有些難過——他們還有機會回村嗎？
"想什麼呢？"林大山注意到女兒的情緒變化。
"爹，我們還回去嗎？"林小草小聲問。
林大山沉默了一會兒，望向遠方："等年景好了也許吧。"他明顯是在安慰女兒，但兩人都心知肚明，那個被衙役和地主逼得活不下去的家鄉，回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