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娘,您也能看見?"林大山驚訝地問。
周翠花搖搖頭:"看不見。但我爹說過,銅山溪裡有種近乎透明的魚,隻有天眼能看見。"她意味深長地看着小滿,"他說,那是山神的信使。"
林小草瞪大眼睛:"真的嗎?那那是好事還是"
"看情況。"周翠花簡短地回答,轉身回到野菜旁,結束了這個話題。
林大山和女兒交換了一個困惑的眼神。自從過了銅山,家裡似乎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——小滿的"天眼",母親(祖母)的沉默,還有傳說中那些隻有‘天眼’才能看見的"透明魚"。
午飯後,他們收拾行裝繼續趕路。下山的路确實比上山容易許多,坡度平緩,偶爾還能見到人踩出的小徑。林大山的腿傷在車前草的幫助下好了許多,走路不再一瘸一拐。
林小草走在最前面,不時停下來采集路邊的草藥。她的布包裡已經裝了不少寶貝——止血的白芨、退熱的黃芩、消腫的車前草每找到一種新草藥,她都會興奮地對照醫書确認,然後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。
"慢點,别走散了。"林大山提醒道。
林小草應了一聲,但沒有放慢腳步。自從得到那本醫書,她仿佛變了一個人,眼中閃爍着求知的光芒,連走路都挺得更直了。
陳秀紅抱着小滿走在中間,不時停下來讓嬰兒看看周圍的風景。小滿對一切都充滿好奇,尤其是飛舞的蝴蝶和鳴叫的小鳥,每次看到都會興奮地揮舞小手。
周翠花走在最後,步伐沉重。她常常落在後面,等大家發現時,她已經站在那裡,望着遠處的山影發呆。
"娘,您還好嗎?"林大山第三次停下來等她時,忍不住問道。
周翠花像是從夢中驚醒:"嗯?哦沒事。"她加快腳步跟上,但目光依然飄忽,"就是想起些舊事。"
"關于白河鎮的?"
周翠花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:"你怎麼?"
"猜的。"林大山輕聲說,"自從我們過了銅山,您就經常走神。而且"他猶豫了一下,"您說起白河鎮時的樣子,和之前說起銅山時很像。"
周翠花沉默了很久,久到林大山以為她不會回答了。終于,她開口了:"白河鎮我年輕時回去過一次。"她的聲音很輕,幾乎被腳步聲掩蓋,"那時它還不叫這個名字。"
林大山等着母親繼續,但她似乎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。他隻好換了個問題:"那那裡真的像那老丈人說的那樣好嗎?有地可種,招佃戶?"
"也許吧。"周翠花的回答模棱兩可,"三十多年了,什麼都會變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