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明天我去多挖些。"林大山舔着碗底說。
周翠花卻搖搖頭:"這東西認地不是哪裡都長。"她指了指西北方向,"那片背陰的崖壁下才有。"
第二天,林小草跟着父親去挖"雪裡紅"。路上,林大山突然停下腳步,指着雪地上的痕迹:"看,狼群。"
林小草蹲下身。雪地上的腳印雜亂卻有序,大的套着小的,顯然是一個家族。她數了數,至少有七八匹,其中一組的腳印特别小——是幼狼!
"灰灰在裡面嗎?"她忍不住問。
林大山沒回答,隻是指了指遠處山脊。陽光下,幾個灰點正緩緩移動,為首的體型較大,左耳缺了一角。
"母狼。"林大山低聲道,"它帶着族群往北去了。"
林小草望着那些遠去的灰點,心裡五味雜陳。灰灰跟着家人走了,也許再也不會回來。但至少,它活着,而且有了歸屬。
崖壁下的"雪裡紅"比想象中難找。周翠花說的那片區域覆蓋着厚厚的積雪,他們不得不扒開雪層一寸寸搜尋。整整一上午,隻找到三小簇。
"太少了。"林大山眉頭緊鎖,"要是能移植到溫泉邊"
"奶奶說它們認地。"林小草小心地挖出一株,盡量不傷根系,"也許需要特殊的土壤。"
回程路上,父女倆繞道去檢查陷阱。前六個依舊空空如也,但第七個陷阱裡竟然有東西在撲騰!
"是貉子!"林大山驚喜地叫道。
陷阱裡困着一隻肥碩的貉,毛皮油光水滑,比他們之前抓的任何獵物都大。林大山用繩索套住它的脖子,熟練地結束了它的痛苦。
"夠吃三天了。"他掂了掂重量,露出久違的笑容。
林小草卻注意到貉子腹部鼓脹——是隻母的,而且可能懷着崽。她心裡一陣難受,但沒說什麼。在這饑寒交迫的時候,憐憫是奢侈的。
當晚,陳秀紅用貉子肉炖了一大鍋湯,油脂在湯面形成金黃色的膜。小滿破天荒地分到一小塊骨髓,吮吸得啧啧作響。周翠花把"雪裡紅"切碎拌在肉湯裡,全家人吃得額頭冒汗,連老胡都說這是逃荒以來最飽的一頓。
然而好景不長。第五天早晨,林小草發現溫泉邊的"雪裡紅"枯萎了。移植的幾株全部發黑腐爛,連野生的那片也蔫頭耷腦。
"怎麼會?"她焦急地檢查每一株。
周翠花咳嗽着走過來,摸了摸枯死的植株:"時節過了這東西就活那麼幾天"她望向遠處山峰,"春天快來了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