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白色的身影輕盈地躍出灌木,站在溪邊石頭上。月光下,那身皮毛像雪一樣潔白——是白狐!
林小草差點叫出聲來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白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這兒離溫泉區已經很遠了!
白狐似乎察覺到了她的驚訝,歪了歪頭,然後做了一個熟悉的動作——用前爪洗了洗臉,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。
"你怎麼找到我們的?"林小草壓低聲音問,雖然知道白狐不會回答。
白狐放下爪子,從嘴裡吐出一個樹葉包起來的小包,放在石頭上,然後退後幾步。林小草小心地涉過溪水,撿起那個濕漉漉的草包。打開一看,裡面竟然是幾株新鮮的草藥,根上還帶着泥土!
"紫靈參"她認出了這種救過祖母命的珍貴藥材。白狐是怎麼知道他們需要這個的?又怎麼能在茫茫山野中準确找到他們的蹤迹?
當她擡頭想道謝時,白狐已經不見了,隻有溪水潺潺,月光如洗。
林小草把草藥拿給值下一班夜的周翠花看。老人家的手微微發抖:"這這是"
"白狐送來的。"林小草小聲解釋,"它找到我們了。"
周翠花久久凝視着那些草藥,眼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:"萬物有靈啊"她小心地收好紫靈參,"明天給老胡熬上,能加速傷口愈合。"
第二天清晨,林小草在溪邊發現了幾個小巧的爪印,證明昨夜不是幻覺。白狐真的跋山涉水來找他們,就為了送這幾株救命的草藥。
這個發現給了全家人莫大的安慰。在這片陌生而危險的山野中,他們并非完全孤獨。
北上的路越來越難走。第五天,他們遇到了一處斷崖,不得不繞遠路;第七天,一場突如其來的山雨讓老胡的傷口開始發炎;第九天,他們能吃的隻剩下那些幹糧,沒有油水沒鹽巴,隻有幹巴巴的餅子,人快要虛脫了。
但每當陷入絕境,總會有意外的轉機——一叢可食用的野薯,一窩鳥蛋,甚至是一隻被其他猛獸吃剩的野豬殘骸,有油水了!林小草總覺得,這些"幸運"背後,或許有白狐無形的指引。
一個月後,在他們的糧食快要耗盡時,他們終于爬上了最後一道山梁。眼前豁然開朗——遠處是一片開闊的谷地,一條大河蜿蜒其間,河畔點綴着幾處村落,炊煙袅袅升起。
"那是清水河?"老胡激動得聲音發顫,"河對岸就是北原府的地界了!黑虎寨的手伸不到那裡!"
林大山扶着傷腿蹲了半天的老胡,眼眶發紅:"我們我們到了?"
周翠花長舒一口氣,咳嗽了幾聲:"到了。"
陳秀紅抱着小滿,淚流滿面。小丫頭不明所以,但也跟着咯咯笑起來,小手拍打着母親的肩膀。
林小草站在山梁上,任晚風吹幹臉上的淚水。她回頭望向南方,那裡層巒疊嶂,雲霧缭繞,藏着他們生活過半年的溫泉區,藏着灰灰和白狐,藏着那些艱難卻溫暖的記憶。
"走吧。"林大山背起行囊,向山下邁出第一步,"天快黑了。"
林小草最後看了一眼暮色中的群山,轉身跟上家人的步伐。在她的影子裡,似乎還跟着一隻銀灰色的狼和一隻雪白的狐狸,但當她回頭确認時,那裡隻有被夕陽拉長的孤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