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趙府時,天色已近傍晚。
趙員外執意讓自家馬車送李大夫回去,李大夫也未推辭,上了馬車後,他靠在車壁上,閉目養神。
馬車緩緩行駛在回春堂的路上,夕陽的餘晖透過車簾縫隙灑進來,映在李大夫疲憊的臉上。他睜開眼,從藥箱裡取出那張染血的藥方——正是林小草他們當初開的方子。
他盯着上面的字迹,良久,歎了口氣,将藥方折好,重新塞回藥箱。
"終究是年輕"他低聲自語。
日影西斜,梧桐樹的影子爬滿了回春堂的西牆。林小草節上。
林小草咬了咬下唇:"當歸補血,阿膠止血,艾葉炭溫經"她頓了頓,"人參大補元氣,我們用了重劑。"
"胡鬧!"李大夫突然拍案而起,茶盞震得跳了起來,熱水濺在醫書上,"我有教過你們這樣用藥嗎?"
王二狗手裡的沉香"啪"地掉在地上,碎成幾瓣。濃郁的香氣在沉默中蔓延,熏得人眼睛發酸。
李大夫翻開《婦科大全良方》的折頁,手指點在一行朱筆批注上:"新産血崩,慎用峻補,這行字是被你們吃了?"
林小草盯着那行蠅頭小楷,眼前一陣發黑。她記得這頁,卻隻記住了"重劑人參"幾個醒目的字。
"趙小姐新婚不久,胞宮未固。"李大夫的聲音緩和下來,卻更令人羞愧,"你們用重劑人參強行提氣,如同往漏水的桶裡拼命灌水。"
他取出一張染血的藥方,正是林小草當日所寫:"艾葉炭用量過大,反傷了陰血。當歸與阿膠配伍不當,一個要行血,一個要止血,互相掣肘。"
周清荷的眼淚"啪嗒"落在藥方上,暈開了墨迹。王二狗盯着地上碎裂的沉香,黑臉漲得發紫。
"還有你。"李大夫轉向王二狗,"施灸時間過長。隐白穴宜灸七壯,你們灸了十幾壯還不止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