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府内,一片混亂。
丫鬟們端着熱水和布巾匆匆進出,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。趙小姐的閨房裡,趙夫人正掩面哭泣,身旁的嬷嬷低聲安慰着。趙小姐的丈夫——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輕書生,正焦急地在門外踱步,見趙員外帶着李大夫回來,立刻迎上前。
"嶽父!這位就是李大夫?"
趙員外點頭:"快,帶李大夫進去!"
李大夫沒有多言,直接跟着書生進了内室。
床榻上,趙小姐面色慘白如紙,唇上毫無血色,雙眼緊閉,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。錦被下,暗紅的血迹已經浸透了幾層被褥,觸目驚心。
李大夫快步上前,三指搭上她的手腕,眉頭越皺越緊。
"脈象沉細欲絕,氣血兩脫"他低聲自語,随即轉頭對趙夫人道,"夫人,請先讓人準備熱水,再取幹淨的布巾來。"
趙夫人連忙吩咐丫鬟去辦。
李大夫又看向趙小姐的丈夫:"公子,請先回避片刻。"
書生雖心急如焚,但也知道醫者規矩,咬牙點了點頭,退了出去。
李大夫這才掀開錦被一角,仔細檢查趙小姐的情況。他目光一凝,已經看出問題所在——血崩未止,且因之前的用藥不當,導緻氣血紊亂,胞宮受損。
"人參用量過大,強行提氣,反而耗傷陰血"他在心中暗歎,但面上不顯,隻是迅速從藥箱中取出銀針。
"扶她側身。"他對一旁的嬷嬷道。
嬷嬷連忙照做,李大夫手法娴熟地在趙小姐後背的幾處穴位上施針,銀針入體,趙小姐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穩了一些。
接着,他取出艾條,點燃後懸在趙小姐足部的隐白穴上,溫熱的氣息緩緩滲透。
"去抓藥。"他頭也不擡地對趙員外道,"當歸炭三錢,阿膠珠五錢,艾葉炭二錢,再加一味炮姜炭,溫經止血。"
趙員外連忙吩咐下人去辦。
李大夫繼續施針,又在三陰交、血海等穴位上紮了幾針,手法精準,每一針都恰到好處。
漸漸地,趙小姐的呼吸平穩了些,雖然仍未醒來,但至少不再像先前那般氣若遊絲。
藥煎好後,李大夫看着趙夫人喂趙小姐服下。待她情況稍穩,他才走出内室,對守在外面的趙家人交代後續事宜。
"小姐暫時無礙,明日應當能醒。"他聲音平靜,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,"這幾日飲食需清淡,忌生冷,可煮些紅棗桂圓粥補氣血。"
趙員外連連點頭:"是,是,一定照辦。"
李大夫又看向趙小姐的丈夫:"公子,這幾日務必讓小姐靜養,切勿讓她情緒激動。"
書生鄭重地拱手:"多謝李大夫,我一定小心照料。"
趙夫人抹着眼淚上前:"李大夫,小女這病日後會不會"
李大夫搖頭:"隻要調養得當,不會有大礙。但切記,日後若有不适,切勿擅自用藥,務必請大夫診脈後再行醫治。"
他說這話時,語氣微沉,趙員外似乎聽出了什麼,眼神閃爍了一下,但最終隻是深深作揖:"李大夫大恩,趙某沒齒難忘。"
李大夫擺擺手:"醫者本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