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草捧着那本《婦人大全良方》，指尖在"血崩"章節上反複摩挲，紙張已經起了毛邊。周清荷坐在藥碾旁搗着白芍，石臼發出有節奏的"咚咚"聲。王二狗蹲在井邊刷洗藥罐，哼着不成調的小曲。
"李大夫來了！"王二狗餘光瞥見李大夫的身影，突然直起身，濕漉漉的手在衣襟上胡亂擦了擦。
三個年輕人立刻圍了上去，七嘴八舌地講述着救治趙小姐的經過。林小草說到施針時，手指不自覺地比劃着銀針的角度；周清荷詳細解釋用藥的考量，聲音輕柔卻堅定；王二狗則手舞足蹈地描述當時緊張的氣氛。
"我們用了您教的針法！"
"艾灸了隐白穴！"
"還加了重劑人參！"
李大夫聽着，眼角堆起欣慰的皺紋。他伸手拍了拍林小草的肩膀："做得不錯。"簡單的四個字，卻讓三人像得了糖的孩子般雀躍起來，繼續說着救人的經過。
"我們按您教的，先紮隐白、三陰交止血。"林小草眼睛亮晶晶的，"趙小姐脈象細弱，我判斷是氣血兩虛"
李大夫撫須傾聽，眼角堆起欣慰的皺紋。
"艾灸時間把握得剛好。"周清荷補充道，纖細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，"約莫一刻鐘，趙小姐就說小腹暖和了。"
王二狗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錦囊："趙夫人還塞給我這個，說是謝禮！"打開一看，是幾塊雕成如意狀的沉香。
李大夫挨個拍了拍三人的肩膀："做得不錯。"簡單的四個字，卻讓年輕人們像得了糖的孩子般雀躍。
"師傅，您喝茶。"林小草進屋斟了杯決明子茶。茶湯澄澈，映着李大夫欣慰的笑容，也倒映出三個年輕人自信的笑臉。
然而五日後的清晨，回春堂剛卸下門闆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就打破了街市的甯靜。趙員外幾乎是連跌帶撞的下馬車，錦緞袍子沾滿塵土，腰間玉佩叮當亂響。
"李大夫！李大夫在哪兒？！"他嗓音嘶啞，雙目通紅，一進門就四處張望。
回春堂裡，林小草正和周清荷正在稱藥，王二狗在搬藥材進來，聽見動靜，三人同時擡頭。
"趙老爺？"林小草心頭一緊，手裡的藥包差點掉在地上。
趙員外根本沒心思理會他們，目光直接越過三人，鎖定在剛從内室走出來的李大夫身上。
"李大夫！快！小女又出血不止，已經昏過去了！"他上前一把抓住李大夫的手腕，力道大得驚人，"您快跟我走！"
李大夫眉頭一皺，但并未掙脫，隻是沉聲道："趙老爺莫急，容我拿藥箱。"
他轉身快步走回内室，取出那個紫檀木藥箱，動作利落地檢查了一遍裡面的銀針和藥材。
林小草手中的藥秤“咣當”墜地，砸在藥櫃的木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。周清荷下意識抓住她的衣袖，指尖冰涼。
王二狗正扛着一麻袋太子參從後院進來，見狀愣在原地，麻袋"咚"地砸在腳背上都渾然不覺。
林小草張了張嘴，想說什麼，卻被周清荷輕輕拉住袖子，搖了搖頭。
"師傅"王二狗忍不住上前一步，"要不要我們"
李大夫看了他一眼，眼神複雜，但最終隻是搖頭："你們留下。"
說完，他大步跟着趙員外走出回春堂，登上馬車，揚塵而去。
林小草林小草機械地拿起藥秤，繼續稱藥，但看着似乎心不在焉。周清荷也默默走到一邊消化這個消息。
"怎麼會"王二狗喃喃自語，黑臉上沁出細密的汗珠，"明明已經止住了"
藥鋪裡其他學徒交頭接耳，王順陰陽怪氣的聲音格外刺耳："早說了毛頭小子治不了大病，還裝成大夫出去給人看病，看吧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