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回春堂的藥香混合着晨露的氣息在院子裡彌漫。林小草和王二狗剛推開學徒宿舍的門,就聽見前堂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。
"喲,這不是咱們的婦科聖手嗎?"王順倚在藥櫃旁,手裡抛接着一枚銅錢,"聽說前幾天趙家小姐差點被你們治死?"
王二狗被激怒了,攥緊拳頭想上前理論:“你”
“呦呦呦,這是還想打我不成?”王順看着王二狗走過來,不屑一顧,“诶呦,某些人治病的本事不大,還不許别人說了。”
林小草的手指下意識攥緊了衣角,指節泛白。她拉住王二狗,深吸一口氣,沒有理會王順的嘲諷,徑直走向水井準備打水洗漱。
王二狗也轉身去了後院,準備拿兩人的早餐過來,準備邊學習邊吃早餐。
"怎麼不說話?"王順不依不饒地跟過來,"不是挺能耐的嗎?連李大夫都驚動了。"
水桶"撲通"一聲墜入井中,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林小草的鞋面。她咬着嘴唇,用力搖動辘轳,木軸發出吱呀的聲響。
"王順。"周清荷不知何時出現在廊下,月白的衫子在晨光中格外醒目,"醫者仁心,何必咄咄逼人?"
王順嗤笑一聲:"周大小姐倒是清高,可惜啊,差點害人性命。"
"夠了!"王二狗從後院沖出來,手裡還拿着兩人的早餐,"沒完沒了了嗎?你——"
"二狗哥!"林小草突然出聲,聲音出奇地平靜,"水打好了,幫我提一下。"
王二狗黑着臉瞪了王順一眼,轉身幫林小草提起水桶。三人沉默地走向後院,身後傳來王順陰陽怪氣的聲音:"裝什麼清高"
吃完早餐後他們就要去整理藥材還有稱藥等,林小草跪坐在藥碾前,機械地研磨着白芍。石碾與槽底摩擦發出規律的聲響,掩蓋了她微微發抖的呼吸。
"小草"周清荷輕輕按住她的手,"歇會兒吧,白芍已經夠細了。"
林小草這才發現,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碾了平常三倍的分量。細白的藥粉堆積如山,散發着淡淡的苦香。
"我沒事的。"她勉強笑了笑,拍了拍沾滿藥粉的雙手,"就是有點走神。"
王二狗蹲在門口挑揀藥材,聞言擡頭:"那王順就是個碎嘴子,别理他!"
周清荷取出帕子,遞給林小草:"李大夫說過,學醫路上難免遭人非議。"
"我知道。"林小草低頭看着掌心的藥粉,"隻是這次确實是我們錯了。"
三人都沉默了。藥房裡隻剩下藥材翻動的沙沙聲。陽光漸漸西移,在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。
"從今天起。"林小草突然開口,聲音堅定,"在背熟《婦科大全良方》之前,我們不單獨接診了。"
周清荷點點頭,從袖中取出那本已經翻得起毛邊的醫書:"李大夫說,這本書要一個字不差地記下來。"
王二狗撓撓頭:"那我"
"我們相互考核。"林小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,"背錯一個字,就罰抄十遍。"
接下來的日子,三人像着了魔一般鑽研醫書。清晨天不亮就起來背誦,深夜還湊在油燈下互相考校。其他學徒的嘲諷漸漸少了——不是因為他們改變了看法,而是發現無論如何挑釁,這三人都充耳不聞。
"裝模作樣。"王順啐了一口,看着角落裡埋頭苦讀的三人,"真當自己是神醫了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