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樣,在這個風雪交加的深夜,林家再次踏上旅程。沈瀾帶來厚實的鬥篷和幹糧,還有幾匹健壯的山地馬。小滿被裹在毛皮裡,由林大山抱着騎馬;其他人各自一匹,沈瀾和林小草在前引路。
"你什麼時候去投奔太子了?"路上,林小草終于問出這個盤旋已久的問題。
沈瀾目視前方,聲音低沉:"父親早有預料。他讓我帶着證據去找太子,證明皇上和三皇子的陰謀。"他苦笑一下,"隻是我剛離開黑石關就遭到伏擊,親衛死傷大半,好不容易才突圍。"
林小草想起在白水鎮看到的通緝令:"你現在是朝廷欽犯了。"
"不止我,太子也是。"沈瀾眼中閃過一絲銳利,"三皇子已經動手了,誣陷太子謀反。幸好太子早有準備,帶着部分親信逃了出來。"
風越來越大,山路幾乎無法辨認。沈瀾卻似乎胸有成竹,不時查看手中的念珠,那珠子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綠光,神奇地指引着方向。
"百草堂到底是什麼組織?"林小草忍不住問。
"一個傳承千年的醫者聯盟,據說掌握着能起死回生的秘術。"沈瀾解釋道,"三十年前,他們支持先太子對抗當時的六皇子,也就是現在的皇上。失敗後,組織幾乎被剿滅,隻有玄清子等少數人逃脫。"
天蒙蒙亮時,他們終于到達目的地,一座隐藏在群山深處的古老道觀。從外面看,這裡破敗不堪,仿佛早已廢棄。但沈瀾在特定的節奏下叩響門環後,厚重的木門無聲開啟,露出裡面燈火通明的院落。
"進來吧,孩子們。"一個溫和蒼老的聲音從裡面傳來,"老友等了太久了。"
院内站着一位白發白須的老者,身穿灰色道袍,手持一串與林小草那串一模一樣的念珠。他的面容慈祥,眼睛卻亮得驚人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周翠花一見到他,就僵在了原地:"您您是"
"翠花丫頭,"老者——玄清子微笑着張開雙臂,"上次見你,你才這麼高。"他比劃了一個孩童的高度,"在你父親的藥圃裡追蝴蝶。"
周翠花如遭雷擊,眼淚瞬間湧出:"您您真的認識我父親"
"何止認識。"玄清子輕歎,"我們同出一門,情同手足。"他看向林小草懷中的小滿,"這就是那個通天眼的孩子吧?快進來,她需要立刻治療。"
道觀内部比外表看起來寬敞得多,穿過幾重院落,他們來到一間溫暖的藥室。玄清子親自為小滿診脈,然後取出幾味珍稀藥材開始配藥。
"精氣損耗過度,但還來得及。"他邊忙邊解釋。
趁玄清子還在這裡,林小草趕緊将沈将軍的信取出來,雙手呈上:"前輩,這是沈将軍托我轉交給百草堂的信件。"
玄清子接過信,沒有立即拆開,而是意味深長地看着她:"你可知這信中内容?"
林小草搖頭:"将軍隻說交給百草堂的人。"
"好孩子。"玄清子贊許地點頭,将信收入袖中,"沈明是個明白人,知道這天下該托付給誰。"
藥熬好後,玄清子親自喂小滿服下。不多時,小女孩的呼吸變得平穩,臉上的青灰色也漸漸褪去。
"睡一覺就好。"玄清子輕撫小滿的額頭,"這孩子天賦異禀,但天眼每用一次都耗損元氣。以後得學會控制。"
林小草懸着的心終于放下。她看向沈瀾,發現他也正看着自己,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。那一刻,所有的艱辛與危險都值得了。
"你們也休息吧。"玄清子安排道。
雪停了。
林小草站在道觀後院的藥圃邊,望着遠處群山間透出的第一縷晨光。三天過去,小滿的情況已經穩定,那縷刺眼的白發沒有再增加,反而漸漸恢複了少許黑色。玄清子說,隻要不再過度使用預知能力,小滿會像正常孩子一樣健康成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