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林大夫!林大夫在哪?"沈瀾的親衛來到醫帳外着急叫喊着找林小草,此時林小草正專注為一個腹部中箭的士兵取出箭镞。箭杆斷裂處參差不齊,稍有不慎就會加重内髒損傷。她已經連續工作六個時辰沒有休息,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鬓角,全神貫注得連擦拭都顧不上。
"這裡!"吳醫官替她應了一聲。
急促的腳步聲逼近,林小草餘光瞥見沈瀾的親衛,那個叫趙武的年輕人沖了進來,臉色慘白如紙。他铠甲上沾滿新鮮血迹,右手不自然地垂着,顯然也受了傷。
"将軍遇襲!"趙武聲音嘶啞,"傷得很重,請您立刻過去!"
林小草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,但立刻恢複穩定。她快速完成最後一道縫合,打結剪線。
"吳醫官,你幫忙後續清理,我先去處理将軍的傷。"她簡短地命令,同時從藥架上抓起幾瓶藥粉塞進随身藥箱中,一邊走一邊問:"傷在哪?有多深?"
"左臂,刀傷,見骨了。"趙武跟在她身後小跑着出了醫帳,"流了很多血,将軍不讓聲張,隻讓找您"
林小草心頭一緊。見骨的刀傷若不及時處理,輕則廢掉手臂,重則感染要命。她加快腳步,幾乎跑了起來,藥箱在腰間砰砰作響。
沈瀾的營帳設在營地西北角,外表與其他将領的并無二緻,但周圍明顯多了幾名隐蔽的崗哨。趙武帶她繞到後方一個小入口,掀開簾子示意她進去。
帳内光線昏暗,隻點了一盞油燈。沈瀾半靠在簡易床榻上,铠甲已經卸下,白色中衣的左邊袖子全被血浸透,暗紅色的液體還在滴滴答答落在地上,臉色蒼白如紙,見到林小草時微微點了點頭。
"其他人退下。"沈瀾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。
趙武和帳内另外兩名親衛立刻退出,隻留下林小草一人。她二話不說跪到榻前,取出剪刀剪開被血黏住的衣袖。傷口暴露的瞬間,她倒吸一口冷氣,從肘部到手腕,一道猙獰的刀傷幾乎劃開整條小臂,皮肉外翻,隐約可見白骨。
"誰幹的?"她一邊問,一邊取出烈酒沖洗傷口。這是軍醫們特制的高度酒,比普通酒更殺菌。
沈瀾肌肉緊繃,但一聲不吭,直到第一輪沖洗結束才開口:"查内奸中了埋伏。"
林小草從藥箱取出細如發絲的桑皮線和彎曲的小針,在油燈火焰上烤了烤消毒:"多少人?"
"五個。殺了三個,跑了一個,抓了一個。"沈瀾的聲音因疼痛而略顯緊繃,"被抓的那個服毒了。"
林小草眉頭緊鎖。服毒自殺,這是死士的行徑,絕非普通倭寇。她将針尖刺入傷口邊緣的皮膚,開始一層層縫合肌肉組織。沈瀾的左手猛地抓住床沿,木料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,但他依然保持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