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草心頭一跳,緩緩擡頭,卻不敢直視天顔:“臣在。”
“朕聽聞你年方十九,醫術卻比太醫院那些老古董還高明?”皇帝饒有興趣地問,“可有師承?”
“回陛下,臣幼時随祖母學些草藥知識,後在一家醫館當學徒。進入軍營後承蒙醫官們的教導。”林小草盡量壓低聲音,讓它聽起來更像少年。
“奇才!”皇帝撫掌大笑,“朕最欣賞這等又聰明又有才學的年輕人!”他轉向身旁的太監,“拟旨,賞白銀千兩!”
林小草連忙叩首謝恩,卻聽見皇帝又說:“林愛卿如此年輕有為,尚未婚配吧?朕看禮部侍郎家的千金——”
林小草腦中轟的一聲,血液仿佛凝固了。指婚?這可比她預想的任何危機都要緻命!
“陛下!”沈瀾突然出列,單膝跪地,“臣有本奏!”
皇帝挑眉:“沈愛卿請講。”
“林太醫曾立誓,倭寇未滅,不成家室。如今雖大局已定,但餘孽未清,松本一郎的同黨仍在逃。臣請暫緩指婚,待徹底肅清倭患再議。”
林小草驚訝地看向沈瀾,隻見他神色坦然,仿佛說的真是那麼回事。
皇帝若有所思地點頭:“有理。那便等徹底平定東南海疆再說。”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沈瀾一眼,“沈愛卿與林太醫情同手足,朕心甚慰。”
退朝後,林小草後背的衣衫已經濕透。在偏殿等候賜宴時,她悄悄拉住沈瀾的衣袖:“公子,多謝解圍。”
宴席上,林小草被安排坐在太醫令李時春旁邊。這位白發蒼蒼的老太醫表面和藹,眼中卻閃爍着審視的光芒。
“林太醫年輕有為,改日定要來太醫院坐坐。”李時春捋着胡須說道,聲音如同砂紙摩擦,“老夫有些疑難病例,正好請教。”
林小草謙虛應下,卻注意到老太醫的目光不時掃過她的喉結和手腕,那裡太過光滑,沒有成年男子應有的特征。
林小草非常緊張,但又不能露怯:“李太醫,有什麼事嗎?”
李時春微笑,“無事,隻是見小林你長得過于秀氣了,看着很像女子。”
林小草努力讓聲音不顫抖:“是嗎?許多人都曾說過我相貌太過秀氣,這大概是随了家母的長相。”
“哈哈哈哈,小林太過謙虛了。”
“不說這些了,來,我敬您一杯,還望您以後多多關照下官。”林小草轉移話題。
李時春擺擺手:“不敢當不敢當。”
總算熬過了宮宴。林小草連沈将軍都沒等,獨自回了沈家。
一回到林家人所在的院子裡,她就與家人商議租房子,她告知家人她被皇上封了官,要進宮當太醫了,不能一直住在沈家。
周翠花一聽,歎息一聲:“兜兜轉轉,你還是做了太醫”她走到桌子旁坐下,叮囑道:“那你千萬小心,不要走你外曾祖父的老路”
林小草明白祖母是在說外曾祖父被貶的事情,保證道:“放心吧奶奶,我一定謹言慎行。”
經過兩天的奔波,林家人終于在京城租好了房子。林小草站在新租的院子中央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二進的小院雖不豪華,卻勝在幹淨整潔。青磚鋪地,牆角一株老梅正打着骨朵,想來冬日必是一番好景緻。
“姐,這就是咱們家了?”小滿又忘記了喊她“哥哥”,扯着她的衣袖,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四周。
林小草揉了揉妹妹的頭發:“是啊,以後咱們就住這兒了。”她指向東廂,“那是爹娘的屋子,西廂給祖母住,咱們住後罩房。”
小滿歡呼一聲,撒腿就往屋裡跑,險些撞上正搬箱子的胡栓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