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草當然懂,二皇子畢竟是皇子,再大的錯也不可能真按律處置。能罰俸思過,已經是皇上給足面子了。
離開大牢時,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。這場噩夢,總算結束了。
兩天後,林大山終于被放回來了。林小草傍晚散值回到家時,家裡又恢複了以往的熱鬧,林大山正坐在院中曬太陽,臉色蒼白得像鬼;陳秀紅面無表情的在一旁縫補衣物,刻意與丈夫保持着距離;周翠花坐在上首,雙眼正定定地盯着一處地方,不知在想什麼;小滿也從柳枝那裡接回來了,現在正趴在石桌上玩着從柳枝那得來的玩具,一見小草回來,立刻跑過來抱住她:“哥哥!”
林小草将小滿交給陳秀紅,走向周翠花問:“奶奶,我爹怎麼樣了?”她看向父親。林大山目光呆滞,像是受了極大驚吓。
“死不了。”周翠花冷哼一聲,“在牢裡吃了點苦頭,也好讓他長點記性。”
陳秀紅突然擡頭,眼中含淚:“小草你爹他那柳依依”
母親知道了?林小草有點躲避陳秀紅的目光,“娘”
“我都知道了。”陳秀紅聲音顫抖,“你爹都交代了那女人是倭寇的探子”
林大山跪在妻子面前,涕淚橫流:“秀紅,我真不知道她是倭寇的人!我要知道,打死我也不敢啊!”
陳秀紅别過臉,不肯看他,院中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。
胡栓子匆匆推門而入,見林小草也在,打破了沉默,:“小草!宮裡來人了,說是皇上賞賜!”
一個身着绯袍的太監帶着幾個小黃門站在門外,手捧聖旨,林家衆人慌忙跪接。
“奉天承運皇帝诏曰:林小草揭露倭寇陰謀有功,賜白銀百兩,綢緞十匹。其父林大山雖有過失,然念其曾有功于社稷,着降為百戶,留京察看。欽此。”
“臣領旨謝恩。”林小草雙手接過聖旨,心中五味雜陳。父親雖然保住了性命和官職,但降職察看等于斷了前程。
太監走後,周翠花長歎一聲:“能保住命就不錯了。”她瞪了兒子一眼,“還不多謝你閨女!要不是她,你早掉腦袋了!”
林大山跪着轉向女兒,重重磕了個頭:“小草爹對不起你”
林小草側身避開,沒有受這個禮,父親的行為,差點害死全家。一句對不起,怎能抵消?何況她還是他的女兒,曾能受父親如此大禮?
“爹,您起來吧。”她聲音平靜,“以後好自為之。”
陳秀紅起身回屋,砰地關上門,林大山癱坐在地,面如死灰。小滿不知所措地看着大人們,又拿起玩具玩了起來。
胡栓子尴尬地站在一旁,最終拍了拍林小草的肩膀:“小草叔有點事跟你說。”
院外胡同裡,胡栓子四下看看,确定無人後才低聲道:“你爹這事沒那麼簡單。我聽見幾個兵部的人私底下說,二皇子雖然被罰,但他門下那些人還在活動。”他沒好意思說這是他無意間聽牆角聽見的。
林小草頓時緊張起來,她現在有些草木皆兵:“什麼意思?”
“意思是這事沒完。”胡栓子搓着手,“二皇子丢了面子,不會善罷甘休。你們最近小心些”
他沒有說完,但林小草明白他的意思,“好,多謝胡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