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莊月突然發瘋般沖向玻璃櫃,将裡面和高宇智四指連彈時獲得的獎杯一個個狠狠摔在地上。
她發瘋似的反複地踩獎杯上刻有高宇智名字的那塊地方,嘶吼道:
“你是覺得我放不下他吧?”
“我們之前是國際聯賽的冠軍搭檔,他走了,我和他彈最後一曲緬懷他,沒做對不起你的事。”
語畢,她利落地戴上醫用級清潔手套,拉着我的手,将我拽至衛生間。
水花飛濺中,她嗓音發顫卻字字清晰:
“我知道你有潔癖,現在我每天都親手刷一遍廁所,連排水孔都用醫用棉簽清潔,這還不夠嗎?”
聞到她那股刺鼻的清新劑,我轉身就想走。
這分明是酒店大堂的香氛味道。
以前她總說鋼琴家的手金貴,連茶杯都不肯洗。
可她自從上個月的音樂會慶功宴回來後,突然着了魔似的刷廁所。
整個衛生間都彌漫着刺鼻的檸檬香,濃到窒息。
味道最濃的地方是我們成套的情侶用品那。
我屏住呼吸,艱難地說:“你不要再這樣委屈自己了,做你自己就好。”
楊德亮火速叫了幾個跟我一起跑滴滴的兄弟來勸我。
兄弟說:“這樣吧,哥幾個這兩天不上班了,租個敞篷車載你倆去有海的地方兜風怎麼樣?”
“行了行了,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,哪有動不動就要離婚的。“
我搖頭,決然道:“不必了,讓你們白跑這一趟。我想通了,你們不用再勸我。”
莊月的抽噎突然變成歇斯底裡的尖叫。
楊德亮擋住我的去路,激動到額上青筋都暴起,吼道:
“我不管你跟小月發生了什麼矛盾,趕緊為你剛才說的混賬話道歉!日子都是人咬牙經營出來的,哪能說散就散。”
他抖着手拽下鑰匙扣。
我生父母唯一的合影在他掌心發顫。
“我答應過他們,讓你這輩子活得幸福。”
“爸,”我想抱住他佝偻的身軀,“我現在就很……”
話音未落,他猝不及防地扇了我一巴掌。
“你要是還把我當你爸的話,就按我說的做!”
那一掌終究沒砸在我臉上。
莊月踉跄撞向鋼琴。
刺耳雜音中,她頂着刺目的巴掌印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