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振華啊!媽跟你說句實話,這些年你爸在外面奔波,每個月拿到的錢是普通工人的幾倍,尤其是那年立下戰功時,被獎勵了好幾千塊錢,但那些錢全都被你奶奶昧了去,媽連碰都沒碰過。”
“咱家為什麼一直都是你奶奶最有話語權?就是因為她把家裡的财權從媽手裡奪走了!那些錢原本都是你爸給我,讓我拿去給你們這幾個小的花的,可你奶奶非要搶走霸占,媽也無可奈何!要不是她拿走那些錢,咱家過得肯定比現在寬裕富足!”
“你小妹如今生死攸關,她也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,媽不可能見死不救啊!可你奶奶明明手裡握着你爸這些年郵寄回家的大部分家産,可在面臨你的終身大事,事業關鍵期的時候,硬是一毛都不拔!你說她是真心疼愛你嗎?”
孟秋晚言語間充滿了誠懇和無奈,一邊說,一邊還抹了兩把本不存在的眼淚,聲音帶着哭腔道:“振華,你可是媽的親生骨肉,十月懷胎生下來的!媽怎麼可能真的想棄你于不顧啊?可你換位思考,如果你以後有了女兒她要死了,你能拿她的救命錢給你兒子交學費嗎?”
廚房的燈光很暗,從顧振華這個角度來看,孟秋晚就是确确實實哭了,說的話更是字字泣血,聲嘶力竭,将一個母親的選擇與為難充分地表達了出來。
從前顧振華隻覺得他媽是個沒有感情和思考能力的機器,隻知道一門心思地幹活,從來都不說一句多餘的話。
他就連迷茫時想找他媽說說話,都隻能望而卻步。
可今天晚上,他突然發現,他媽好像和他過去認識的那個冷冰冰的機器不一樣了!
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生動的孟秋晚。
順着孟秋晚的話想一想,他奶奶喬婉玲好像确實一直都隻是表面上疼他們幾個孫子,可實際上從來沒給他們買過什麼,做過什麼。
隻不過是從小到大,孟秋晚對他們沒有過口頭上的溫暖和關懷,而喬婉玲習慣于說些好聽的話,說有多麼疼愛他們,才讓他如此的堅信奶奶的話就是真理。
“媽,我知道了。”
顧振華将洗完的碗放進櫃子裡,随即扭頭望向跟廚房門對門的卧室,喬婉玲此刻正在卧室裡呢!
他眼神堅定得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,擦了擦手,便直奔喬婉玲的房間而去。
見此,孟秋晚在廚房都快忍不住笑出聲來了。
隻見顧振華直愣愣地進了喬婉玲和顧海峰的卧室,就關上了門。
孟秋晚也沒有聽牆角的心思,她把今天華大夫開的第一副藥放進砂鍋裡,燒火熬煮上,随即端了一盆洗腳水回了她和女兒的房間。
“媽,你和二哥洗完碗了?”顧雨欣坐在床上,見她進來問道。
孟秋晚點了點頭,把洗腳水放在她床邊,和她一起泡腳。
顧雨欣把腳伸進洗腳盆,擡眸卻看到孟秋晚抿唇偷笑的表情,她覺得有些古怪,蹙眉問:“媽,你笑啥呢?”
孟秋晚邊泡腳邊豎起手指到嘴邊,做出“噓”的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