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走吧。」我拉開大門,冷風灌進來,「訴訟不會撤,錢必須還。」
她的嘴唇顫抖着,眼裡閃過一絲慌亂:「你真要做得這麼絕?」
「比起你們對我做的,」我笑了笑,「這算什麼?」
「我警告你,别在這鬧,我不怕,你真要鬧,我就有辦法去鬧妹妹。」
我看着她塗着廉價口紅的嘴唇開合幾次,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出來,隻是狠狠地拽下圍裙摔在地上,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。
門關上的瞬間,我拎起那包腌肉扔進了垃圾桶。
8、
妹妹又給我發消息賣慘。
這麼多年了,她們還是隻會用這一招。「姐,我真的沒錢了,你要是非要那十萬,我隻能讓媽去賣血了。」
「你難道忍心嗎?之前媽媽有個小病小痛,你都心疼得不行。」
我幾乎能想象她說這話時假惺惺的表情,就像小時候每次搶了我的東西還要裝委屈一樣。
我深吸一口氣,手指在屏幕上重重地敲下:「行啊,讓她去。」
發完這句話,我打開手機相冊,翻出那張存折的照片。
300,00000這個數字刺得我眼睛發疼,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突然全都湧了上來。
記得小學五年級那次,學校組織去科技館參觀,要交80塊錢。
我興沖沖跑回家,卻看見媽媽正在給妹妹買新書包。
「媽,我們班要去……」我話還沒說完,她就皺着眉頭歎氣:「家裡哪有錢?你妹妹的補習班費用還沒交呢。」
最後全班隻有我一個人沒去,老師特意來問我原因,我低着頭說我不喜歡科技館。那天放學後,我躲在廁所隔間裡,聽着同學們興奮地讨論着看到的機器人,眼淚把校服前襟都打濕了。
上初中時,我的運動鞋底磨破了,下雨天襪子總是濕的。我鼓起勇氣問媽媽能不能買雙新的,她正在給妹妹挑選舞蹈鞋,頭也不回地說:「補補還能穿,你妹妹的比賽服裝費還沒湊齊呢。」
我隻好用膠帶粘住鞋底的裂縫,結果體育課跑步時摔得膝蓋血肉模糊。
校醫給我包紮時心疼地說怎麼傷成這樣,我強忍着眼淚說沒關系。
回到家,媽媽看了一眼就說:「怎麼這麼不小心?醫藥費多貴啊。」
最諷刺的是,工作後我拼命對她好,生怕她過得不好。
第一個月工資到賬那天,我攥着工資卡的手都在發抖。
下班後直奔商場,給她挑了件駝色的羊絨衫,花了我大半個月工資。
結賬時店員笑着說:「給媽媽買的吧?真孝順。」我紅着臉點頭,心裡美滋滋的。
回到家,她正在廚房做飯。我獻寶似的把包裝盒遞過去:「媽,給你買的。」她擦擦手拆開,眉頭立刻皺了起來:「這顔色太老氣了吧?」
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。「而且這麼薄,冬天怎麼穿?」
她随手把衣服往沙發上一扔,轉身又去炒菜了。
油鍋滋滋作響,我站在旁邊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。
第二天,我發現那件羊絨衫穿在了妹妹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