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她臉上愈合過快的傷口絕對不能暴露出來,否則一定惹人懷疑。
隻能在淨面之後,厚厚塗上一層大夫開的藥膏,最後用黑紗做遮掩。
但求一切順順利利,不要再橫生枝節才好。
大丫鬟青檸見自家姑娘心情愉悅,猜着魏公子那邊的危機已經解決,臉上的笑意也多了幾分,歡歡喜喜地抱來了一摞子賬本。
“姑娘,如今大婚在即,這些陪嫁的房契鋪子都要過一遍,重新登記造冊呢。今日可有得忙了。”
司蘭容淡淡一笑,掃了一眼她抱來的東西,點頭說道:“放着吧,我今日準能看完。”
青檸聽聞此話,臉上露出驚訝,“姑娘往日看見賬冊都說難受,今日竟然說這種大話,怕是糊我的吧。”
看見青檸古靈精怪的模樣,司蘭容總是想起她最後慘死的模樣,不由得對她多疼惜了幾分,捏了捏她的臉,說道:“定然不會糊弄你。”
上一輩子,她的惡婆婆姜氏把持着府内權柄,但這些冗雜繁複的東西向來是懶得看,一股腦兒全扔給了她。
司家用她的好容貌攀了個高枝兒,但滿腦子都是讓她幫扶娘家,看賬管家這些實用的本事卻一律沒有教導。
不會看賬的主母都是睜眼瞎,她在姜氏面前出糗不說,還被膽大的惡奴欺負,最後不得不自掏腰包,出了不少嫁妝錢财補窟窿。
狠狠吃了幾次苦頭之後,司蘭容總算是學會了看賬管家、治理下人的本事。
所以這區區幾冊賬本,再也難不倒司蘭容了。
上輩子嫁到錢家之後,司蘭容才發覺自己的嫁妝單子和帶來的東西對不上,想來定然是被母親偷偷扣下來,留給了司雅音。
這輩子,可萬萬不能吃這睜眼瞎的苦了。
該是自己的,一文錢也不能便宜給别人,特别是司家這群殺身仇人。
司蘭容潛心看賬,全神貫注,這些銀錢以後都是她的倚仗了。
她的嫁妝目前有三等。
第一等就是祖母留下來的,其中有鋪子,田産,珠寶首飾,外加現銀一萬兩。
第二等是父母給的,這部分比之祖母留的就差遠了,多是濫竽充數的,兩張椅子湊一起,也算作一擡嫁妝,還有些款式老舊的屏風、書桌。
第三等是親戚族人添妝的,上輩子她要嫁到有錢有勢的錢家,親戚族人也想跟着沾光,拿出不少的好東西示好,如今卻是沒有了,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。
但也要一一登記造冊,以後還禮要仔細對照,還同等價值的華而不實之物,否則豈不是白白便宜他們了。
司蘭容精打細算,打定這輩子不能吃一點啞巴虧。
司蘭容和青檸正忙着整理嫁妝的時候,司母帶着司雅音匆匆上門。
司母雙目含淚,到了蘭舒院,便親熱地握住了司蘭容的手。
司蘭容被驚得一哆嗦,萬分不适應她這親密舉動,畢竟司母前幾日還指着她鼻子,讓她去死呢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,司蘭容慢悠悠擦了擦手,好整以暇地看着母親,靜靜等待她表演。
司母抹了抹眼角的淚珠,滿臉憂愁地說道:“蘭容,你可真是生來吃苦的破落命格,你那未婚夫如今兇多吉少,怕是活不過來了。我和你爹商議過後,實在不忍你去魏家守寡,索性咱不嫁了。”
司蘭容忍不住凝眉。
他們之前為了讓她嫁到魏家,那是連哄帶騙,把毒酒都端出來逼迫她,甚至連祖母的嫁妝都不吝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