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司宴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那天,我故作堅強,等閨蜜和顧淮洲走後,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,流了很久的淚。
我媽晚上打來電話,聽到我濃濃的鼻音問了一句,「你是不是在哭?」我就聽到了電話那頭瓷器碎裂的聲音。
直到第二天,我頂着一雙核桃眼開門拿外賣,才發現我爸滿身潮氣,不知道在角落裡蹲了多久,腳邊的煙頭甚至已經堆成一個小山。
我愣在原地,眼裡霧氣又開始不受控制上湧,他熄滅手裡的煙擡眼看我:「受了委屈還不知道回家,傻不傻?」
他沒有追問我裴司宴的事情,隻問了我一句:「國外的分公司需要一個總監,你想去嗎?」
。
此時隔着火鍋的霧氣,閨蜜眼淚汪汪沖我舉杯:「雖然我也很舍不得你,但是叔叔是對的,你一定要往更高的地方走呀,我的姜姜一定要光芒萬丈。」
顧淮洲沒有再說一句話,隻是端起桌前的酒,一杯接着一杯往嘴裡灌。
我試圖緩和氣氛:「姐姐去國外了你也要好好工作哦,别想偷懶,那項目裡面可有我不少錢呢。」
半天他悶悶地問:「能不走嗎?」
我堅定地搖了搖頭。
顧淮洲擡起頭來,眼眶慢慢紅了:「你知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你面前?我才和你相認三十一天,你就跟我說你要走,姜竹,你到底有沒有心?」
我試圖安撫他:「我想要重新找回自己,也需要事業。而你,你好好學習,畢業後找個女朋友,等你結婚的時候我應該就回來了。」
安撫無效,顧淮洲炸毛了。
他摔下筷子往前走了幾步,又咬着牙回頭沖我吼:「你真的很讨厭。」
11
顧淮洲的提前離場讓這頓飯結束得很早。
和閨蜜分别後,我一邊往家裡走,一邊正在腦子裡盤算着明天離開要收拾的物品時,被家門口的黑影吓了一跳。
「别怕,是我。」
裴司宴一身酒氣坐在地上:「陪我說說話好不好?」
「沒這個義務。」
我擡腳,他卻抱住了我的腿開始嗚嗚地哭,我動彈不得。
隻能翻出手機,給他的秘書發信息。
【裴司宴喝多了,麻煩叫夏清越把他弄走。】
他沒理會我的掙紮,絮絮叨叨地說:「失去小寶那天,我一個人喝了四瓶白酒,怎麼都喝不醉。」
「後來我時常去拜佛,算命的說我一生無子。我沒想過掙紮也沒怪過你,可是今天這個孩子他又走到了我面前,我舍不得不要他。」
我不動了,心裡的傷疤被人一把撕開,露出一個大洞,裡面千蒼百孔,血肉橫飛。
我和裴司宴曾經有過一個孩子。
那時候我們剛剛結婚,事業也剛剛起步,他急着做出成績,壓低價搶了不少單子。
孕七個月時,我們出門吃飯,才剛停好車,一個被他搶了單子的銷售開着一輛桑塔納從身後直直撞擊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