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面的數字就更加透出冷意。
學雜費180元、買文具6元、棒棒糖12元、醫藥費65元……
分門别類，毫厘不差。
幾毛幾分，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我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，情緒異常冷靜。
我盤腿坐在床邊，一頁一頁讀完了每一筆賬。
最前面一部分賬目後面寫了一行小字：賬目已結清。
我想起以前從奶奶家離開時，奶奶塞給媽媽的信封。
還有每年隻有我上交的壓歲錢。
弟弟妹妹用壓歲錢買了玩具零食。
爸爸媽媽說，我是姐姐，要培養理财意識。
于是替我存着壓歲錢，說以後再給我。
我又翻開弟弟妹妹的本子。
反反複複地确認。
上面真的一筆賬也沒有記。
一直把賬本翻到最後一頁。
除了第一頁的标題，再也沒有出現過我的名字。
隻有一個個數字，一個個小數點。
和我已經眼花缭亂不認識的「元」字。
我把本子放回原處，心髒痛得屈起身體。
我趴在地闆上，一大顆眼淚從我眼睛裡啪嗒掉在地上。
一顆顆眼淚漸漸彙成河流淌過我的手臂和地闆。
我從默默流淚，到小聲嗚咽，再到嚎啕大哭。
我撕心裂肺地哭着。
媽媽，原來你真的不愛我。
我哭了很久，甚至中途暈過去一次。
直到嗓子徹底啞了，眼睛酸澀到眨一下都困難。
直到隔壁的人都來敲門，罵我在家嚎什麼喪。
我爬起來，用抹布擦幹淨地闆上的水漬。
又把後面的賬目算了好幾遍，直到得出一個統一的數字：
五萬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