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承矅突然擡起頭,目光如炬,銳利地掃過阿蠻肩章上的列兵徽章,“邊疆零下三十度的風雪,可不是在訓練場跑圈。”
阿蠻挺直脊背,後槽牙咬得發酸,腮幫子微微鼓起。
三個月前戰術訓練的場景在腦海中清晰浮現,那時的霍承矅一個幹淨利落的過肩摔,就将他結結實實地按在泥地裡,那份屈辱感瞬間湧上心頭。
阿蠻故意将報名表重重拍在桌上,紙張與木桌相撞,發出沉悶的響聲:“營長是覺得新兵吃不了苦?我倒要讓您看看,列兵也能啃下硬骨頭!”
霍承矅放下鋼筆,緩緩起身,身上帶着淡淡的硝煙味,那是久經戰場的印記,沉穩而令人敬畏。
他比阿蠻高出半頭,居高臨下地注視着眼前倔強的少年,目光卻顯得平和而沉穩。
“去年邊疆的凍土,挖斷了二十把十字鎬。夜裡狼嚎能把帳篷震得發顫。”
他頓了頓,指腹輕輕擦過阿蠻肩章磨白的邊緣,動作裡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關切。
“你現在退出,沒人會說什麼。”
“我不退!”阿蠻後退半步,胸脯劇烈起伏,眼中燃燒着倔強的火焰,那火焰裡有不甘,有憤怒,更有不服輸的決心。
“等我從邊疆回來,定要和您堂堂正正比一場!就比您最拿手的格鬥!”
少年的聲音堅定而有力,在槐樹林裡久久回蕩,驚起幾隻歸巢的麻雀,撲棱棱地飛向遠方。
霍承矅注視着少年通紅的眼眶,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。
十八歲第一次站崗時的忐忑與堅定,此刻在阿蠻身上重現。
他伸手整了整阿蠻歪斜的軍帽,掌心殘留的溫度帶着兄長般的寬厚。
“好。我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