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間别着的那朵褪色頭花,在微風中搖曳,仿佛在訴說着曾經的青春歲月。
“您就是部隊來的老師?”
翠花敏銳地察覺到有人靠近,迅速跳下闆凳,沾着草屑和泥土的手在圍裙上反複擦拭,眼神中帶着局促與期待。
“俺家竈台邊能坐,就是有點髒。”
走進土坯房,昏暗的光線讓人幾乎看不清屋内的陳設。
饒媛小心翼翼地攤開手寫的識字卡,剛念出“一”字,院子裡突然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喧鬧聲。
翠花的臉色瞬間變得焦急,猛地站起身,探向門外,竹椅在泥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。
“糟了!這遭殃的黃皮子又來偷俺們家的雞!”
她心急如焚地沖出門,慌亂間帶倒了晾衣繩,幾件補丁摞補丁的衣裳如枯葉般撲簌簌落在識字卡上,蓋住了那些工整的字迹。
等到終于趕走黃鼠狼,安頓好雞窩,夕陽已經西斜,天邊染上一抹絢麗的晚霞。
饒媛指着歪歪扭扭寫在地上的“二”字,耐心地解釋:“這一橫是一,再添一橫就是二。”
翠花咬着嘴唇,眉頭緊緊擰成麻花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字,突然一拍大腿,興奮地喊道:“俺懂了!就像俺往缸裡添米,多抓一把就是兩碗!”
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模樣,饒媛剛要露出欣慰的笑容,卻見翠花又望着院角的豬食槽發起呆,嘴裡喃喃自語:“今晌午忘了給老黑喂食”
夜幕降臨時,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進屋内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翠花隻勉強記住了“一”到“十”這十個簡單的漢字。
饒媛收拾識字卡時,瞥見竈台上擺着半碗冷掉的紅薯粥,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油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