饒天明撞開門時,拴在院角的大黃狗狂吠着撲上來,鐵鍊被拽得嘩啦作響。
“舅舅!”
饒天明扶着門框喘氣,“饒媛要斷親!還帶了當兵的!”
楊建正在院裡磨柴刀,刀刃與青石磨盤碰撞出“沙沙”聲。
聽到聲音,他慢條斯理地擡起頭,三角眼裡閃過一絲陰鸷,刀背上的寒光映出他嘴角的冷笑:“慌什麼?”
柴刀在他掌心轉了個圈,刀刃刮過木凳發出刺耳的聲響,“當年能把她賣了,現在就能再把她留下。”
大槐樹下,村書記終于展開那張蓋着紅章的斷親書。
紙張在晨風中微微發顫,墨迹在陽光下泛着紫光。
“根據《民法典》第一千零四十三條”
他的聲音被饒母的哭嚎淹沒,後者抓起地上的泥巴,朝着饒媛的臉砸去。
泥巴擦着饒媛的耳廓飛過,濺在身後的槐樹上。
對此,饒媛連眼皮都沒眨一下,隻是從帆布包裡掏出印泥盒。
“簽字吧。”
她将印泥推到饒父面前,紅色的膏體在晨光裡像團燃燒的火。
饒父的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,竹椅跟着發出吱呀聲。
饒母突然撲到他膝頭,指甲掐進他枯瘦的小腿:“死老頭子!你要是敢按下去,我就吊死在這槐樹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