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——”總政委轉身看向他，眼神銳利如老鷹，“你說的這些，為什麼糾察隊的報告裡沒有？”
“或許是因為有人不想讓這些出現，隻想将饒媛同志快速的定罪，遣返！”
霍承曜想起絲毫沒有聽說的消息，隻能依靠肖海轉達才能抓住這個機會，喉結滾動了一下，“首長，隻要重新找到三個證人——集訓大廳的副導演、負責登記的後勤幹事，以及萬紅小組那個“目擊者”，真相立刻清楚！"
總政委走到辦公桌前，将那份遣返文件緩緩推到一邊。
墨水瓶在夕陽下折射出冷光，他拿起電話，撥号聲在寂靜的辦公室裡格外清晰：“通知糾察隊，暫停執行饒媛小組的遣返命令。”
霍承曜同總政委從辦公室一起離開的時候，神情放松，夕陽落在他身上都染上了幾分輕快。
因為剛才總政委和他說，申訴通過。
不過，既然要重新調查，自然要從饒媛這個當事人身上先開始。
于是，霍承曜便同總政委往着饒媛他們小組居住的宿舍緩緩走去。
那霭霭暮色像被揉碎的鐵鏽，順着宿舍的窗棂緩緩流淌。
饒媛正坐在床沿，指尖反複摩挲着被糾察隊翻亂的枕套邊角，布料起球的紋路在她掌心劃出細微的癢意。
門縫漏進的光突然被截斷，一雙黑色高跟小皮鞋踩着三厘米的細跟，在地面叩出清脆聲響。
“饒幹事，方便聊聊嗎？”房門被敲響，萬紅的聲音裹着蜜糖般的甜膩，透過虛掩的門縫鑽進來。
饒媛起身開門，面無表情的對上萬紅精心描畫的柳葉眉。
“你來做什麼？”
她的聲音平淡無波，聽不出喜怒。
這讓身着熨燙筆挺的演出服，手裡捧着雕花保溫桶，萬紅不禁緊了緊握着保溫桶手柄的力道。
她垂下眼眸，仿佛十分悲傷的樣子。
“我知道你委屈，可咱們都是女人”她突然捂住嘴，聲音帶着恰到好處的哽咽，“我不該懷疑你，但是我是真的沒有想到，饒幹事你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！”
她講手中得保溫桶往前遞了一下，“這是我特意從食堂打的雞湯，饒幹事喝了吧。就當是為你們送行了！”
屋子裡唯一的另一個人——小王“騰”地從凳子上站起來，迷彩褲帶撞得鐵架床哐當作響，卻被饒媛擡手攔住。
饒媛接過湯桶時，指尖觸到瓷面殘留的餘溫，像觸到毒蛇吐信的熱度。
“萬隊長這是做什麼？難道不該是我這個給你下藥的人，給你道歉嗎？”
萬紅的睫毛劇烈顫動，旋即綻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她塗着酒紅蔻丹的指甲在桌面上敲出哒哒聲，像某種捕獵前的鼓點：“瞧你說的！咱們都是同袍，即便是”
萬紅頓了頓，轉了話頭，“放心，我不會和你計較的。不過——”說完，她故意湊近，茉莉香水混着廉價發膠的氣味撲面而來。
“饒幹事，你得學聰明些。有些東西，不屬于自己的，再搶也沒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