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的是下鄉彙演評優嗎?”饒媛突然開口,聲音輕得像羽毛,卻讓房間裡的空氣瞬間凝固。
萬紅維持笑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,脖頸處暴起的青筋在粉底色号過白的皮膚下若隐若現:“你這話什麼意思?你又是怎麼知道的?”
饒媛起身逼近,小小的身子,卻是十分的迫人。
“怎麼?萬隊長,你真的會認為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嗎?從火車上刻意的針對開始,我就已經在注意你了!”她的聲音沉沉,帶着說不出的壓迫感。
萬紅猛地站起來,金屬椅腿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聲響。
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,玻璃碴濺到饒媛腳邊:“那又怎麼樣?!那不過是你運氣好——”
“運氣?”饒媛冷笑,撿起一塊尖銳的玻璃碴在指間翻轉,折射的光影在萬紅臉上晃出猙獰的紋路。
“這是後勤部的場地使用記錄,你上周三獨自進過醫務室儲藏室半小時。”她突然撈起床上的一疊紙,貼近萬紅的臉。
“而值班醫生的台賬顯示,當天少了一盒蓖麻油,編号恰好和你體内檢測出的緻瀉成分——”她故意拖長尾音,“一模一樣。”
萬紅的臉色瞬間比牆皮還慘白,後退時撞翻了旁邊的臉盆架。
鐵瓷盆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兩圈,發出劇烈而刺耳的聲音。
但是看到宿舍裡沒有在暮色中泛着冷光,每一枚勳章都像懸在萬紅頭頂的鍘刀:“萬紅,你還有什麼可說?”
萬紅的嘴唇顫抖着,目光掃過饒媛始終冷靜的臉,突然崩潰般尖叫着撲過去。
她塗着長指甲的手直取饒媛的眼睛,卻被霍承曜一個箭步扣住手腕,重重按在牆上。
饒媛整理着被扯亂的衣領,撿起剛才掉落在地上的湯桶晃了晃,褐色湯汁在桶壁上留下蜿蜒痕迹:“萬隊長,這湯還是留着自己補補吧。畢竟,接下來在禁閉室的日子,可沒人給你送湯了。”
三日後,猩紅的處分通告張貼在集訓營公告欄。
萬紅因陷害戰友、違反紀律被即刻遣返。
而吳翠的單人宿舍内,檀木桌上的檢讨書被吳政委摔出悶響:“你糊塗!”
老人背着手在房間踱步,想到這些天,為了不讓吳翠被牽連受到懲罰。
他真的是連自己的面子都豁出去了!
吳父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吳翠,“要不是看在你媽臨終”
“爸,我隻是不想輸。”吳翠盯着檢讨書末尾自己顫抖的簽名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窗外,霍承曜正陪着饒媛走過訓練場,兩人交疊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,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,剖開了她精心維系的體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