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些禮物雖然到了京城，但最終落入誰的口袋，那就說不準了。這裡面的門道複雜，三言兩語哪裡能說得清楚。”
孫鴻接過了話茬，“确實有幾個外地的官員給我送過禮，但我都讓管家退回去了。我對他們一無所知，萬一被禦史知道了，那麻煩可就大了。”
“特别是周禦史那裡，那關可不容易過。”
孫鴻偷偷瞥了宋遠铎一眼，眼中閃過一絲忌憚。
秦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，“看樣子，還真是塊硬骨頭。”
宋遠铎繼續說道，“孫家這兩位少爺，一個隻認關系，無論是裙帶、親家還是師徒，隻要有一絲半縷的聯系，即便是從未謀面的人，他也願意伸出援手。”
“而另一個，則是對這些關系網不屑一顧，不論是親戚、師生還是親家，隻要沾上邊，他都能毫不留情地批評一番，高高在上，不留情面。”
“因此，真正向孫家行賄的人并不多，更多的是想通過攀附關系來鋪平自己的仕途。”
“關系疏通了，仕途自然順暢；關系不通，便可能遭到無情的責罵，甚至結下仇怨。”
秦婉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，“這話倒是實在。”
“所以，敗壞家風的是老大，而老二也并非全然無辜，最容易招緻小人的嫉妒與怨恨。”
孫鴻羞愧難當，争辯道，“娘，爹從小就教導我，為人處世要有底線，不能什麼忙都幫。”
秦婉反問道，“是啊，那你為何不對你大哥說這些話呢？”
孫鴻的臉頰泛起了紅暈，小聲嘀咕，“我說過，但大哥說，為了家族的強盛，必須提攜自家人，擴大我們的勢力。”
孫秉心中五味雜陳，愧疚也心虛，“兒子知錯了。”
秦婉話鋒一轉，又回到了章家的話題，“所以，老大其實并沒有受賄，隻是被蒙蔽了雙眼。那些真正受賄的人也沒有好下場，全部受到了應有的懲罰。”
“那為何章家能拿出二十萬兩，而背後的主謀卻安然無恙呢？”
章元才聞言，臉色驟變，連忙辯解，“你可别胡亂猜測，這事兒”
秦婉冷笑一聲，“我猜測什麼了？這不都是你自己無意間透露出來的嗎？”
宋遠铎補充道，“章家的案子，上報的隻有兩萬兩，據說都給了宮裡一個叫趙階的太監。”
“事情敗露後，那個趙階已經被依法處置了。”
“趙階？老大，你認識這個人嗎？”
秦婉的詢問中帶着一絲探究。
孫秉搖了搖頭，“沒聽說過。”
秦婉的語氣中帶着諷刺，“你常進宮伴駕，連你都沒聽說過的小小太監，竟敢吞下二十萬兩？背後沒有強大的靠山，誰會相信呢？”
“我們孫家，終究還是成了殺雞儆猴的犧牲品。”
一旦牽扯到宮中，不是太子就是皇後，其他王爺若是遇到這樣的事情，皇上絕不會輕易放過。
或許孫家的遭遇，不僅僅是讓皇上心寒，更可能是皇上正在對某些事情怒不可遏。
看着周圍人或買官或賣官，就連最親近的孫家也深陷泥潭，皇上怎能不感到憤怒與失望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