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婉輕柔一笑,目光柔和:“驸馬所言不虛,孫家已樹敵不少,不宜再添紛争。”
“況且,公主還身懷六甲,你打也打了,罵也罵了,總不能再去吓着她吧。”
秦婉邊說邊輕扯皇上的衣袖,示意适可而止。
皇上神色中露出些許動搖。
燕驸馬眼見時機正好,連忙朝秦婉連連磕頭:“多謝老太太寬宏大度,我回去定當深刻反省,絕不再犯糊塗。”
“父皇,兒臣知錯了,請父皇息怒。否則,安樂知道了,心中定會難過不已。”他的話中充滿了懇求與自責。
皇上不屑地哼了一聲:“難過?若你們真的心疼朕,怎會隻顧私欲,連最基本的是非善惡都模糊不清。”
“今日朕念及老太太的情面,姑且饒你一回,但這并不代表朕心中無察覺。若有下次,朕斷不會輕易饒恕。”
“下去吧。”燕驸馬連忙行完大禮,不敢有絲毫遲疑,匆匆離去。
心中卻暗自驚奇,父皇怎會黃袍加身便直接來到孫家?
這一切似乎太過突然,難道真是特地來訓斥他的?
就在他恍惚之間,走廊上傳來對話聲:“難怪老太太直到現在才吩咐開宴,原來是在等候皇上的駕臨。”
“可她老人家怎知皇上今日會來?今日乃是臘八佳節,老太太清晨便将臘八粥送入了皇宮,我們都還以為皇上不會莅臨了呢。”
另一聲音溫和笑道:“老太太心裡始終挂念着皇上,這便是所謂的母子連心啊。”
繞過彎角,燕驸馬迎面遇上何媽媽,對方微微欠身緻意,與周媽媽端着托盤,似乎正準備上菜。
燕驸馬喉頭一緊,咽了口唾沫,感覺口中幹澀,心頭湧上一股難以置信的情緒。
與安樂成婚近一年,父皇從未踏足他們府上共進一餐。
而老太太回京不過數日,先前與李家偶遇時,他還暗自揣測是否孫家預先邀約皇上前來主持公道。
如今親眼所見,不得不相信,一切隻是巧合。
燕驸馬心中波瀾起伏,不禁感慨萬千。
然而,在這看似偶然的事件之下,深藏着的究竟是何種力量的交織?
是皇帝陛下那深沉如海的恩澤,是對臣子毫無保留的信任,更是那份依賴之情啊。
難怪秦老太太能展現出如此淡然的風度,若是換成了他燕驸馬,或許早已飄飄然不可一世了。
念及此處,燕驸馬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,内心自嘲般反問着自己,究竟自己是犯下了怎樣愚蠢的錯誤?
這樣一來,不僅公主府的顔面掃地,就連永甯侯府的聲譽也一同受損。
更嚴重的是,這次事件仿佛一把鋒利的刀,将兩家的内在尊嚴徹底割裂,不留絲毫情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