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來也是奇怪,咱們那位皇上,素來以嚴謹持重著稱,何時竟變得如此随性而為,任由心意行事,這讓朝野上下都感到既驚異又揣測紛紛。”
秦垣輕輕側過頭,目光掠過了這群議論紛紛的人群,最終回頭投向了身後。
秦垣的目光悄然落在了一直站在人群邊緣的宋鳴身上。
宋鳴此刻低垂着眼簾,眉宇間似乎藏着深深的思慮。
“宋大人,對此可有什麼獨到的見解?”秦垣目光緊鎖宋鳴。
“這還有什麼可想的?孫家無非是想借機将自己的勢力滲透進國子監,以此來庇護他們那些嬌生慣養的子女們。這樣的小算盤,又豈能難得住我們?”
“想當年,為了國子監區區幾個推薦名額,幕後所上演的種種鈎心鬥角,又有多少是外界所不知的?
更别提孫家此次想要力推的,僅僅是宋遠铎這樣一個角色。
一位曾因區區五十兩黃金便被貶谪的禦史,即便他通過科舉之路,以真才實學獲得認可,但若将來其心術不正,對我們構成威脅,再故技重演,将其打入深淵,豈不是易如反掌?”秦垣的分析冷靜而透徹,字字珠玑。
“待時機成熟,也許我們根本無需親自出手。”宋鳴的話中藏着深意。
陸建與謝崇二人默默互視一眼,沒有言語,隻靜靜地等待着秦垣的下一步動作。
然而,未等他們揣摩透徹,秦垣卻突然話鋒一轉,向宋鳴提出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:“聽聞你對于迎娶李敬之女抱有濃厚興趣?”
宋鳴聞言,笑容更加燦爛,甚至露出了潔白的牙齒,顯得自信且愉悅,“秦大人消息真是靈通,難道大人此番是打算親自為我牽線搭橋不成?”
“如果您願意出面,我想即使李家老爺子再怎麼不情願,也終将點頭同意。”
秦垣眉頭微蹙,似乎對這一消息有所憂慮:“李飛表示反對?”
宋鳴輕輕點了點頭,“但我不會因此而輕易放棄。”
秦垣沉思片刻,而後說道:“宋遠铎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,務必找齊全證據,還其清白。待這段忙碌過去,我親自陪你去李家提親。”
宋鳴感激一笑,“那我先行謝過秦大人的好意了。”
陸建與謝崇見狀,心中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,畢竟宋鳴近年來接手的棘手案件不在少數,皇上面前早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未來局勢如何變化,确是難以預料。
商議完畢,衆人自是紛紛散去,各自歸家。
宋鳴離開徐府時,張平急忙送上厚重的披風,小心翼翼地扶他登上馬車。
進入車廂後,宋鳴終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備,身體放松下來,随即開始劇烈地咳嗽。
張平急忙撩開車簾查看,震驚地發現宋鳴竟咳出了一絲血迹。
張平焦慮不已,“大人,您的身體狀況”
宋鳴擺了擺手,示意他不必多言,強忍着疼痛,直到氣息勉強平複,才緩緩開口:“無礙,我們回家便是。”
馬車的蹄聲在夜色中漸行漸遠,留下一串串沉重的回響。
秦垣目送着陸建與謝崇離開,望着那輛消失在視線中的馬車,低聲自語:“宋鳴今天,似乎有些不同尋常。”
先是沉默寡言,随後卻又變得健談起來。
言辭中雖帶幾分輕蔑,卻仿佛故意為之。
陸建猜測道:“或許是婚事遭遇波折,李家并未把他真正放在眼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