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平說到這裡，特意頓了頓，留意到一旁的宋鳴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
“嘿，你别說，孫二少爺那腦筋啊，死闆得像塊木頭。平時自個兒花錢如流水，一副大款做派，還以為全世界都該順着他的心意，錢啊權啊的，都該像河水一樣朝他流。”
“哪承想，就憑他那情商，能在外面找到事做，人家肯給二兩銀子一天，純粹是因為他頭頂上的‘進士’光環啊。”
“大哥，趁着這檔口，你不如讓我去請燕驸馬出來坐坐，喝杯茶，聊聊天。他不是一直想跟孫家攀上點交情嗎？現在不正是好機會？”
而宋鳴聞言，輕輕搖了搖頭：“一遭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繩。在孫家人眼裡，我現在的身份，不過是個心懷叵測、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罷了。”
“你去安排吧，地點就定在結廬居，那裡的清靜适合談事。告訴他，晚上七點，我會在那裡等他。”
夜色如墨，沉沉地覆蓋了京城，張平接到命令，沒有半分猶豫，立刻如離弦之箭般投入到了行動中。
月光稀薄，勉強照亮了通往結廬居的蜿蜒小徑，宋鳴身着一襲不起眼的便裝，早已等候于此，身影隐于暗處。
燕家大門緊閉，隻對那些與燕家關系親密的高官顯貴敞開。
宋鳴曾随着秦垣踏入這扇神秘的大門兩次，那時門庭若市，車水馬龍，管家的眼神雖然挑剔，卻因之前的照面，對他還留有一絲熟悉之感。
正當夜色漸濃，燕正的身影在一片昏黃的燈光下顯現，他的臉上帶着幾分玩味，見到宋鳴便笑道：“瞧瞧，我不是早說過了嗎？别輕易樹敵，這不，好事來了，誰還記得你？”
宋鳴卻不以為然，仿佛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不過是過眼煙雲，“可我有驸馬爺你撐腰，又何懼這些？”
燕正：“你這算盤打得響，我早知你必有此計，所以特地為你多準備了一千兩黃金，等那片宅邸建成，直接記在你的名下。”
宋鳴挑眉，顯然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到好奇，“這次又是哪裡的地盤能有如此大的手筆？”
燕正微微側首“還是興旺街那裡，據說遷移的居民數目不足，索性就決定在那裡建兩所書院，提升文化風氣。”
“名字都想好了，一個叫做慧安書苑，一個名為恒昌書苑，既寓意着智慧與安甯，又寄托了長久興盛的願望。”
燕正說到這裡，目光變得柔和，仿佛已能看到未來書院内書聲琅琅，人才濟濟的景象，“咱們倆都好這一口，将來得了那宅子，不妨邀上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，烹茶談天，聽雨看書，豈不快哉？”
宋鳴看似随意地問道：“但今年春試不是秦垣負責嗎？他怎麼會有空閑去插手這種事？”
燕正輕輕搖頭，否定宋鳴的猜測，“非也，春試的主考官實際上是太子的少傅程恩。不過，這樣也好，程恩選拔出來的人才，将來都能成為太子的班底。”
“至于秦垣，他對這樣的結果也是滿意的。”言及此處，燕正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，“樂見其成嘛。”
“樂見其成？”宋鳴心中冷笑，這分明是要架空秦垣的節奏。
更不用提，他們每次征地無不中飽私囊，就連他自己在未擔任順天府尹前，也曾收到工部那幫人送來的賄賂，整整一千兩銀票，那時他僅僅是李家的一名智囊。
宋鳴嘴角微揚，心中已有計較，看來，秦垣的虧空需要有人來填補，而這興旺街的項目，無疑是最适合動手的地方了。
“實則我此行并非完全為此而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