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鴻面紅耳赤，脖子梗得硬邦邦，如鲠在喉，無言以對。
孫秉見狀不自覺地吞咽口水，正尋思着如何脫身之際，手指卻不自覺地探入衣袋，摸出了那兩文錢——是他清晨賣菜所得的微薄收入。
他緩緩走向前，将錢遞出：“娘，這是我今天賣菜的錢。”
他接着說道：“雖然不多，但我認識了個會種菜的朋友，他說等有空就幫我看看地，看能不能再種點啥？”
秦婉接過錢，并未嫌少，反而鼓勵道：“這兩文錢雖少，但你态度認真，肯學肯問，以後生意肯定會越做越大。”
“娘先幫你存着，到年底一塊兒給你。”
孫秉臉頰微燙，眼眶亦是濕潤，感激與愧疚交織，連忙跪下：“是兒子沒用，讓娘操心了。娘放心，兒子一定好好種地。”
她輕輕歎了口氣，揮手道：“起來吧，老大家的先回去。
老二家的也走吧。
老二，你給我跪外面去，今晚不準吃飯。”
孫鴻滿腹的幽怨無處宣洩，隻能憋屈地離開，孫秉緊跟其後，低聲勸解，試圖以自己的經曆點醒二弟，殊不知這番話在孫鴻聽來，卻是另一種滋味。
回到正屋，劉氏端着水盆，一臉驚訝地看着那區區兩文錢：“老爺真的隻賣了兩文錢？”
孫秉有些不悅，反問道：“難不成我還藏着掖着？”
劉氏連忙賠笑，心中暗自感歎丈夫的不易。
孫秉洗漱時，神态中透出幾分驕傲：“開玩笑，我是誰，怎麼可能半途而廢？”
劉氏的眉眼間帶着幾分關切：“那老爺這次出門，沒再像以往那般大手大腳，沒花錢雇車了吧？”
孫秉聞言，臉色微微一沉，随即猛地一拍桌子，發出“啪”的一聲響，迅速掩蓋住因尴尬而扭曲的臉龐。
“啰嗦。”
語畢，他轉身大步邁向内室。
劉氏努力抿緊嘴唇，不讓嘴角的笑意洩露。
“大哥，你可能不知道，今天孫家那位出了名的二少爺居然跑到城南的詩社湊熱鬧，還大張旗鼓地給衆人散發他自己的詩詞集子。”
張平繪聲繪色地描述着，話語中透露出的細節，讓人不難想象當時現場的熱鬧與尴尬并存的場面。
“聽說，那杜掌櫃，就是管着詩社的那個精明人，一開始聽說二少爺想找個事兒幹，臉上那個表情啊，就像是吃了黃連一樣。
不過呢，最終還是勉強給他安排了個前台接待的活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