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一個宋鳴,竟為了袒護萬峰,而不惜站在衆人的對立面,這等情誼,這份算計,他秦垣心中默默記下。
宋鳴見狀,隻留給秦垣一個邪魅的笑,随即大踏步離去。
正當此時,上方傳來了皇上威嚴而又不失溫和的呼喚:“秦垣。”
秦垣連忙整了整衣襟,恭敬地沿着那架簡易的梯子攀爬上去,站在了皇上的身邊,神色恭謹。
“你今晚怎會出現在此處?”皇上的語氣似是在關切。
秦垣深吸一口氣,思緒飄回到府邸中,那時下人匆匆告訴他,秦溟被人秘密帶走,自己因擔憂兒子被人利用,心急如焚,于是不顧一切地趕來此地。
然而,結局
終究還是遲了一步。
“犬子年幼無知,容易受人蒙蔽。為父憂慮他的安危,這才夜不能寐,出府尋找他的下落。”
皇上聞言,目光微斂,問道:“關于清溪村之事,你是否有所了解?”
秦垣跪倒在地,誠懇答道:“回皇上,臣确實對此事一無所知。”
皇上輕輕點頭,眉宇間流露出信任之色:“好,朕相信你。”
“那麼,最後一個問題,若你兒真的牽涉其中,你将如何處理?”皇上的問題直指要害。
秦垣心慌意亂,額頭滲出細汗:“臣教子無方,若是犬子危害了百姓,臣願承擔失察之責,無顔面再居高位,自願退隐山林。”
皇上輕歎一聲,道:“不必如此極端,隻要你能夠做到公正無私,一切自有定論。”
言罷,皇上起身,準備離去,留下的話語卻如同重錘,敲擊在秦垣的心上。
公正無私,那自己的兒子豈不是将難以逃脫懲罰?
秦垣依然跪在冰冷的地面上,目光透過夜色的帷幕,遙望遠處清溪村忽明忽暗的燈火。
胸中一陣憋悶,竟是突然間咳出了鮮血,滴落在地上,觸目驚心。
另一邊,馬車内,秦婉靜靜地等待着。
皇上入座,随着馬車緩緩啟動,車内一片安靜。
秦婉輕輕掀開車簾,對外面手握缰繩的時全吩咐道:“先莫急着回宮,讓許廣引路,我們繞興旺街走一圈。”
時全聞言回頭,望向車内,隻見皇上輕輕颔首,那眼神中有種難以言喻的信任:“一切都聽老太太安排。”
于是,馬車調整方向,駛入了另一條街道。
皇上側頭望向身旁的秦婉,她的面容依舊平靜:“清溪村之事,你是如何得知的?”
秦婉淡然回答:“阿泰在偶然間救了一個來自清溪村的村民,那人透露,朝廷征地六百畝僅僅是個開始,後續可能擴展到數千畝。”
“起初,我也不信,但後來聽說興旺街原本規劃征地僅兩千畝,結果卻征收了整整六千畝之多。”
“而且征地之後,留下大片的荒蕪之地,連百姓想要耕種些菜地都被禁止,官府派人日夜看守,顯然,這些土地已被權貴之人暗中吞并。”
皇上聞言,神色大變:“從兩千畝變成了六千畝,這其中的貓膩實在驚人!為何之前沒有人向朕禀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