欣宜公主緊握成拳,怒意與懊惱交織在心頭,幾乎能擰出汁液來。
然而,她的目光下移,落在自己因懷孕而微微隆起的腹部上,步伐不由自主地減緩。
口中雖然仍舊不肯服輸,但那份固執裡卻夾雜了幾分柔情:“孩子怎就必定是你的玄孫了?真真是恬不知恥。”
秦婉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,故意提高音量:“傻公主啊,她若真心想要請我回去,自會親自前來。
難道在這宮牆之内,就不能親自捧一杯清茶,低個頭賠個罪嗎?”
“話又說回來,若她真将你看得如此重要,又怎會任由你頂着這孕肚涉險而來?萬一途中稍有不慎,那後果不堪設想。她或許不會心疼,可我這心裡,卻是真真切切地為你揪着呢。”
“以後遇到事情,多與你的驸馬商量商量吧。”
“特别是對付李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别到時候被人賣了,還在替人數銀子呢。”
然而,這段距離太過遙遠,雖能勉強捕捉到那些話語,但若要回應,勢必要扯開嗓子喊叫。
這對于一向高傲的欣宜公主來說,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。
于是,滿腔的反駁與不滿隻能在胸腔裡打轉,那些尖銳的話語如同利刺,深深紮入她的心窩,讓她隐隐作痛。
這一路上,她的腦海裡反複盤旋着一個問題:難道自己真的成了他人手中的槍,被随意驅使?
“陛下”
時全匆匆忙忙闖入金碧輝煌的大殿,臉上滿是慌張的神色,連呼吸都顯得急促而不穩。
這時,方涼正侍立一旁,專心緻志地研磨着墨汁,皇上并沒有避開他,而是直截了當地詢問:“慌慌張張的,出了什麼事?”
時全面露複雜,喉結上下滾動,壓低聲音,似乎生怕洩露了什麼秘密:“那件事有了些線索。”
皇上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,一把推開身旁的方涼:“快說。”
方涼被吓了一跳,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但皇上似乎并未注意到,目光緊緊鎖定了時全。
時全的眼中掠過一絲懼色,但他還是鼓足勇氣說道:“确實與李家有所牽連,不過是否确切奴才不敢妄下定論。”
皇上顯得有些不耐煩:“别吞吞吐吐的,從頭到尾詳細講來。”
時全連忙點頭,恭敬地開始彙報:“手下查明,那年秋日,李家莊裡忽然出現了一個棄兒,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,關于他的過去,他全然記不得了。”
“莊裡的管事心地仁慈,便收留了他,後來李家正式給他上了戶籍,年齡那一欄寫着比李家四老爺小一歲。但後來再核查時,卻發現那年齡對不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