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我爺爺的手記,也是他們那一脈的族譜。
我翻開其中一頁,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。
唐婉。
是我爺爺的親妹妹。
“我奶奶就是這個村子的人。”
“她和你爺爺一樣也是紙紮匠。
但因為她的手藝太好,紮出來的東西太過逼真,被村裡人當成妖術,趕了出去。”
“她後來嫁給了我爺爺,再也沒回來過。”
我看着族譜上,從唐婉那個分支延伸下來的,溫嶼的名字,心裡百感交集。
原來,我和他竟然是遠親。
我們兩家,都是紙紮術的傳人。
“這門手藝不該被埋沒,更不該被當成害人的邪術。”溫嶼看着我,“唐月月,我們一起讓它重新活過來,好嗎?”
我看着他,重重地點頭。
離開村子那天,我一把火燒掉了那間承載了我兩世痛苦的紙紮鋪。
熊熊烈火中,那些舊日的怨恨和傷痛都化為了灰燼。
我和溫嶼一起去了城裡。
我們開了一家小小的民俗文化館。
館裡陳列着我們紮的各種紙人。
它們是藝術品,是文化的傳承,是人們對美好生活的紀念和向往。
我偶爾還會做替身紙人。
為一個思念亡妻的老人,紮一個妻子的紙人,陪他度過最後的時光。
為一個夭折的嬰兒,紮一個他長大後的紙人,讓他的父母得到一絲慰藉。
紙紮,能替活人擋災,代故人還願。
這門手藝在我手裡,終于有了它真正的意義。
溫嶼問我:“後悔嗎?”
我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,笑着說。
“不悔。”
死過一次的人,才更懂得活着的珍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