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人?早就不要他了。”前台工作人員看秋榕榕面善,多說幾句,“你年紀輕輕的,怎麼會認識他這種人?”
“網上聊的,我和我咳對象在網上偶爾做一些公益救助,照顧孤寡老人,現在是前期做調研階段。”
前台工作人員趕緊拍手,她壓低聲音對秋榕榕說道:
“我跟你說啊,他年輕的時候是這片鋼鐵廠的主任,風頭可勁兒呢,可脾氣比誰都臭。”
“外面養小三,搞出個孩子,原配老婆發現後要離婚,他死活不放,還威脅說誰勸就捅誰一刀。”
“你說這不是混賬嗎?”
“後來喝酒喝多了,中風偏癱,成了廢人。”
“他老婆沒再搭理他,把他送來療養院後,頭幾年還交錢,等她帶着孩子移民出國,就把他徹底甩了。”
“那小三和孩子呢?”秋榕榕問得很輕。
“還能怎樣?早不知道去哪兒了。現在這老東西躺在床上,一天三頓靠我們喂,他還有臉罵人,說自己是被全世界背叛了,真是報應啊。”
被抛棄的小三,就是孫可蘭。
而那個孩子,就是秋榕榕。
前台工作人員提到7号床的男人就面露鄙夷的神色,“那個男的還想找他外面的那個私生女,想把人搞回來給他養老送終,我呸!真無恥!”
話音剛落,門口又走進了幾位來辦理入住的客人,短暫地打斷了這個話題。
秋榕榕朝前台點頭緻謝,沒有多言。
她并沒有直接上六樓。
周景行看着她瘦削的背影,透過她的身軀,看見她内心那片千瘡百孔的廢墟。
他聲音低沉而溫和:“既然都來了,為何不見一面?”
秋榕榕停在樓梯口,仰頭看着向上的樓梯。
她輕聲歎息,“不如不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