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木隔扇門打開又閉合,堂屋重新恢複了甯靜。
“蕪姐兒,”老夫人輕輕喚了聲,崔蕪走過去靠在她身邊。
老夫人拉她坐下,将她摟在懷裡,沉默地摸着她的發鬓。
良久,崔蕪聽她道:“祖母這些年,真的做錯了,牽連了我的蕪姐兒受苦。”
她的語調裡少見的帶了無盡的倦意和痛惜。
崔蕪知道,老夫人是在為這些年對大房的偏疼和縱容後悔,她認為是自己養大了崔瑛和衛氏的野心。
“這不怪您,”崔蕪偎在老夫人懷裡,緩緩開口。
人非草木,孰能無情。
縱然是果敢善斷,曾得太祖皇後親口稱贊為女中豪傑的沈氏,面對英年慘死的長子長孫,也不免是要心軟的。
崔蕪扪心自問,若換作她是沈氏,也無法對大房僅剩的寡母幼孫毫無照拂。
然而,格外的照拂,卻并非一定會滋長自私瘋狂的野心。
如今所有的一切,都是崔瑛和衛氏自己的選擇。
“蕪姐兒,祖母問你,除了設局引誘你私下面見聖上,那對母女還對你做過什麼祖母不知道的事情嗎?”
陽光透過檻窗灑進堂屋,暖洋洋的籠在人身上,沉靜舒和的檀香裡,崔蕪輕輕道:“大伯母送了孫女一個丫環。”
“那便逐她走。”
這樣不講道理的處置,放在治家威嚴的沈老夫人身上,不免有些違和。
崔蕪忍俊不禁地直起身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