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(第1頁)

而且,四姑娘剛按住了自己和那幾個丫環婆子,論常理,不是應該審偷盜私庫的事情,問她如何收買了丫環,還有沒有其他同夥,準備怎麼脫身收場,最多逼着她指認幕後主使嗎?

怎麼到了四姑娘這裡,竟全然不提這些,直接問起那些看起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了。

到底是怎麼回事啊?!

穗兒又急又慌,半點沒了章法,險些就要把大太太的事情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。

但她要是真這麼做了,就是四姑娘饒了她,大太太那裡,她也是個死,穗兒可沒忘了,她的身契還在大太太手裡攥着呢。

還是得替大太太守住秘密,保住了大太太,大太太才會出面在四姑娘面前保下自己。

想清楚了這些,穗兒強撐着幹笑道:“四姑娘真是說笑了,什麼拆借銀子買官?大太太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。”

“奴婢知道,奴婢是大太太派來伺候您的人,今日見财起意,做了糊塗事,惹惱了四姑娘,可四姑娘千萬不要因此,便遷怒了大太太,怎麼說,大太太也是四姑娘您的長輩,您可不能将這種掉腦袋的罪名,往大太太的頭上按啊!”

她說着就“砰砰”往地上磕起了頭,滿口的饒命恕罪。

“這樣說來,穗兒姑娘所謂的‘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’竟全是哄騙我的,也罷,既然你擺明了什麼都不肯說,那我也犯不着跟你浪費功夫,宋媽媽——”

崔蕪拿起那三個被收買的小丫環按了指印的供狀翻看着,問道:“按咱們府裡的規矩,穗兒收買罪奴,偷盜主家财物,該當何罪?”

“回四姑娘話,”宋媽媽聞言看了看角門邊那十擡海棠木大箱子,恭敬道,“照這賤婢行竊的數量,當即刻杖斃,以儆效尤。”

崔蕪點點頭,“那便行刑吧。”

不及穗兒反應,兩個婆子已經一左一右把她架到了長凳上,另外兩個掌刑的婆子得令,當即就揮舞起三寸厚的木闆子,一刻不落地狠命往穗兒身上招呼。

穗兒後背登時火辣辣地疼了起來,她哀嚎了幾聲,不死心道:“四姑娘是要屈打成招嗎?奴婢是絕對不會幫着您攀誣大太太的!”

“屈打成招?”玉弦從袖子裡抽出一沓供狀扔到她面前。

“我們姑娘幾時要你招供了?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,幫你撬鎖開匣子的夥計、打磨鑰匙的鎖匠鋪子,盡數認罪畫了押。”

“再加上那幾個吃裡扒外的狗奴才,人證物證俱在,還将你抓了個現行,哪裡還需要你招認什麼,死到臨頭還敢攀扯主家姑娘,我看就是闆子打得太輕了!”

她眼風往掌刑的兩個媽媽身上一瞟,落在穗兒身上的闆子登時又重了幾分。

穗兒這才明白自己早就走進了人家事先設好的圈套。

她差點撐不住疼暈過去,拼死朝崔蕪喊道:“奴婢的身契可不在四姑娘手裡,您這樣打死了奴婢,要如何向大太太交代,還有方才那些從松雲居來的丫環婆子,難道四姑娘也要通通打死了事嗎?!”

“這話說得好笑,”崔蕪淡淡瞥向她,“松雲居的丫環婆子,怎麼會在這個時辰跑到我這裡來呢?我今夜可沒見過什麼松雲居的人,就是有那膽大包天,違反宵禁的下人死在了外頭,又如何能賴到我的頭上?”

“至于你嘛,大太太遣你來照料我,可你卻見财起意,犯下此等死罪,平白辜負了兩位主子的信任,難道大太太知道了,會不心疼我這個受害的侄女,反而要為你這欺主的罪奴撐腰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