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施施然笑道:“半點不錯,四妹妹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慧的多,母親她固執、無知、莽撞,再添上衛家那群酒囊飯袋,若繼續放任她在外,于你、于我、于崔家,百害而無一利,我隻好多費心思,請她靜養些時日了。”
“可我有一點不明白,”崔瑛端盞撇着浮沫道,“四妹妹與我講這個故事,想說什麼呢?總不會是替這位處處與你作對的大太太鳴冤叫屈吧?”
“多謝長姐誇獎,”崔蕪看着她的神色,長歎一聲,“您也遠比我想象的還要果決的多,所以我原本的想法行不通了。”
崔瑛挑眉。
崔蕪坦言道:“不瞞長姐說,我原本想借此事告訴您,我已經看透了血脈親緣在您心裡的地位,所以請您無需再借那些早被您舍棄的東西來感化我。”
“我也比您想象中的更加了解您,所以忌憚也好,怕麻煩也罷,請您别繼續在我這個經年未見,或許早就不再那麼了解的堂妹身上費心思。”
崔瑛又笑了一聲,“那四妹妹如今的想法呢?”
崔蕪把手裡的白玉棋子全部投入棋罐,淡淡道:“長姐說我聰慧,我亦佩服長姐智謀,既然這裡沒有糊塗人,那我們便敞開天窗說亮話吧。”
“娘娘早就不是昔年的長姐了,那您如此迫切地想要把我送入後宮,為的定然不是我,那您為的是誰,此舉目的又是什麼,縱然娘娘不說,我大概也能猜準了,可我卻并不認同娘娘的想法。”
“所以即便您真有法子讓太後娘娘擡舉我,我之後所為,也定然會與娘娘所願背道而馳,您又何必費心給自己招攬這樣一個禍患呢。”
多年謀劃乍然被人揭穿,不知怎麼,崔瑛驚覺自己心裡竟然沒有産生絲毫的無措,她甚至感受到了久違的舒暢和平靜。
就好像經年罩在臉上的面具,終于得以揭開,反而讓她可以暢快地呼吸。
她心情頗好地飲了口茶,“不愧是四妹妹,這麼一會兒功夫,你竟已然令我詫異多回了,既然四妹妹這樣敞亮,那我索性也同你交句底吧。”
“有人曾對我說過,二妹妹此人貪慕榮華,且毫無根基,遠比你更合适做我手中之刃,可對我來說,她這柄刀太鈍,砍不透我想砍的那堵牆。”
“可四妹妹你就不同了,雖然缺了刀柄,持刀之人非死即殘,可對我來說,奏效卻遠比安全要重要的多了,所以四妹妹這柄寶刀,我是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放手的。”
“不過你今日也不算毫無所獲,同你一樣,我原本的想法,也被證實行不通了。”
崔瑛無奈道:“事到如今,我不得不承認,你是絕對不會按着我事先設想的那條路走了,你這樣敏銳練達,我也自問沒能耐把你變成我的手中刃。”
“但沒關系,這條路我自己走得太久,确然孤單的很,多個盟友似乎也不錯,四妹妹不妨與我說說,你要如何才肯做我的同路人?”
“你既然猜到了我想要做什麼,自然便可知曉我能許諾給你什麼,你我之間總不至于連條件都沒得談吧。”
崔蕪看着眼底閃着瘋狂之色的崔瑛,淡然開口:“若是我說,我與娘娘之間确然沒得談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