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月後,就在我以為這件事已經了結的時候,一個不速之客,找上了我的茅屋。
是顧淮安。
他竟然親自來了。
他風塵仆仆,形容枯槁,身上的铠甲沾滿了泥土和血漬,早已不複出征時的意氣風發。他眼窩深陷,布滿血絲,短短幾個月,像是老了十歲。
他看到我,看到我這間簡陋卻整潔的茅屋,看到我安然閑适的模樣,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。
“青漪”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不成調,“我我終于找到你了。”
我正在院中打理我的藥圃,聽到聲音,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便繼續彎腰,專注地為一株草藥除去雜草。
我的冷漠,顯然刺痛了他。
他踉跄着幾步上前,卻被我院前的竹籬笆攔住了去路。
“青漪,我知道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!”
他“噗通”一聲,竟然隔着籬笆,直挺挺地跪了下來。
一個統領二十萬大軍的元帥,一個世襲罔替的忠勇侯,就這樣,跪在了一個山野村婦的茅屋前。
“是我混賬!是我懦弱!是我被豬油蒙了心!”他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,眼中流下了悔恨的淚水,“我不該聽信讒言,不該對你心生隔閡,更不該不該休了你!”
他一邊說,一邊用額頭去磕腳下的青石闆,發出“咚咚”的悶響。
“青漪,求求你,看在我們十年夫妻的情分上,看在雲峥的份上,你就跟我回去吧!大梁不能沒有你,我也不能沒有你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