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低地笑起來，胸腔的震動透過皮膚傳過來，很安穩。
“穿什麼都好看。”
他吻了吻她的發頂，“不過我猜，你會穿那件酒紅色風衣。”
她确實在衣櫃裡留着那件風衣。
三年前在沈氏晚宴上穿的，口袋裡還藏着片幹枯的玉蘭花瓣，是陸則初當年偷偷塞給她的。
天光微亮時，姜芷瀾悄悄爬起來，從抽屜裡翻出個小鐵盒。
裡面是她這三年吃的抗焦慮藥，瓶底還剩最後三粒。
她走到廚房，把藥片扔進垃圾桶，轉身時看見陸則初站在門口。
“今天天氣好，去海邊走走？”
他朝她伸出手，掌心向上，“帶着小雪的速寫本。”
她握住他的手，指尖相扣的瞬間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，妹妹也是這樣牽着她跑過沙灘，喊着“姐姐快看，浪花在發光”。
陽光穿過走廊，在地闆上投下兩道交疊的影子。
姜芷瀾回頭望了眼客廳，姜母已經坐在沙發上，正對着全家福笑，照片裡的姜芷雪紮着高馬尾，露出兩顆小虎牙。
她深吸一口氣，拉着陸則初走出了門。
海風帶着鹹腥味撲過來時，她看見遠處的雕像基座前，有人放了束向日葵。
姜芷瀾從包裡拿出速寫本，翻到最新一頁，畫下今天的太陽。
比昨天的更圓，更亮，像妹妹當年總說的那樣。
“要像能把所有黑暗都曬化掉才行。”
陸則初的手輕輕覆在她手背上，和她一起握着筆。
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裡，她聽見自己輕聲說：
“小雪，我們回家了。”
這一次，風裡好像有回應，輕輕的，像聲溫柔的歎息。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