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。”
她翻開年鑒,最新一頁是她的署名作品,“當年你說想在河道邊種滿向日葵,我加進去了。”
風卷着花瓣落在書頁上,像隻輕盈的蝴蝶。
陸則初從背後輕輕環住她,下巴抵在她發頂:
“下周去領證吧,阿姨說想穿你母親那件紅棉襖當見證。”
她沒立刻回答,卻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他的脈搏跳得很穩,像此刻墓園外漸起的暮色,溫柔得讓人想依靠。
離開時,夕陽正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經過公交站,電子屏在播本地新聞。
阮怡婷在海南因盜竊被抓,鏡頭裡她頭發枯黃,眼神躲閃得像當年的賈福貴。
“陸則初。”
姜芷瀾忽然停下腳步,“你說人為什麼要作惡?”
他想了想,指着遠處的晚霞:
“大概是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光,以為世界本就該黑漆漆的。”
她望着漫天霞光,忽然想起最後一次見沈靖川時,他嘶吼着說她會毀了所有人。
那時她沒懂,現在才明白,有些人的所有人,從來隻包括他們自己。
回到家時,姜母正坐在客廳織毛衣,毛線團滾到腳邊,是姜芷雪最愛的天藍色。
看見他們進門,老人顫巍巍地舉起毛衣:“給小雪織的,明年春天就能穿了。”
“媽。”姜芷瀾走過去,輕輕按住母親的手,“我們明天去拍全家福吧,穿妹妹那件碎花裙。”
老人愣了愣,忽然笑了,眼角的皺紋裡盛着淚:“好,好哦。”
夜裡躺在床上,姜芷瀾翻來覆去睡不着。
陸則初察覺到她的動靜,伸手把她往懷裡帶了帶:“又做噩夢了?”
“沒有。”她往他胸口蹭了蹭,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,“就是在想,明天領證要穿什麼。”
他低低地笑起來,胸腔的震動透過皮膚傳過來,很安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