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那日上元節。
崔扶楹獨自去廟裡上香,回程時天色已晚,她提着燈籠走在巷子裡,忽然被幾個地痞攔住了去路。
“小娘子生得真标緻,陪哥哥們玩玩?”
她後退幾步,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。
就在那人伸手要拽她衣袖時,一道身影從天而降。
謝濯執劍而立,劍尖直指那人咽喉:“滾。”
地痞們吓得屁滾尿流,倉皇逃竄。
崔扶楹驚魂未定,擡頭時,正對上謝濯含笑的眼睛。
月光下,少年一襲紅衣似火,聲音清朗,帶着幾分慵懶的笑意。
“姑娘可有受傷?”
崔扶楹心跳漏了一拍。
後來他們頻頻“偶遇”,他帶她逛夜市、放河燈,教她這個大家閨秀翻牆逃課。
素來恪守禮教的她,終究被他拉下神壇。
那夜梅樹下,他将她抵在樹幹上,呼吸灼熱:“阿楹,給我……”
她交出了全部,他卻始終不提求娶之事。
直到那日,她想去提醒他早日提親,卻在侯府後花園聽見他和庶妹崔晴琬的對話。
“濯哥哥,你什麼時候甩了那個假清高的嫡姐?”崔晴琬嬌嗔道,“她搶了我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,我要她墜下神壇,不得翻身!”
“急什麼。”謝濯懶洋洋地笑,“等她懷了我的孩子,我再抛棄她,未婚先孕,足夠讓她身敗名裂了。”
那一刻,她如墜冰窟。
原來如此。
難怪謝濯始終不提求娶之事,難怪他總在情動時說再等等。
她原以為他是珍視她,卻不想從一開始,他便是為了崔晴琬而接近她,再等待一個能徹底摧毀她的時機!
崔扶楹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。
當年母親也是京都第一才女,被父親用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哄騙回家。
可後來呢?
母親發現父親在外養了外室,那女人甚至和她同一天生産,外室嚣張地抱着孩子上門,說父親早就不愛母親了。
母親受不了羞辱,在外室生辰那日,用白绫結束了自己的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