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親隊伍行過茫茫草原,終于抵達王庭。
崔扶楹掀開車簾,入目是連綿的氈帳。
遠處雪山巍峨,天穹低垂,與京城的繁華截然不同。
“公主,王上親自來迎您了。”随行的侍女低聲提醒。
崔扶楹擡眸望去,隻見王帳前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。
那人一襲玄色錦袍,外罩狼裘大氅,長發半束,額間系着一道暗紅抹額,襯得膚色愈發蒼白。他身形高大,卻因久病而略顯消瘦,眉目深邃如刀刻,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沉靜如淵,正靜靜地注視着她。
崔扶楹緩步下車,行至他面前,微微福身:“見過王上。”
拓跋烈掩唇低咳兩聲,聲音低沉:“公主遠道而來,辛苦了。”
說罷,他擡手,身後侍從恭敬地捧上一件雪白狼皮披風。
“草原風大,公主初來,莫要受寒。”
崔扶楹一怔。
狼皮在草原象征着至高敬意,唯有最尊貴的客人才能獲贈。
她本以為拓跋烈會因她是“沖喜新娘”而輕視她,卻不想他竟親自相迎,還贈她如此厚禮。
她接過披風,指尖不經意觸到他的掌心,冰涼如雪。
“多謝王上。”她低聲道。
拓跋烈微微颔首,轉身引她入帳。
帳内陳設簡樸卻處處透着尊貴,炭火燃得極旺,驅散了草原的寒意。
崔扶楹剛坐下,便有侍女奉上熱騰騰的馬奶茶。
拓跋烈坐在她對面,沉默地飲了一口茶,才道:“公主既已到此,便安心住下。若有任何需要,盡管吩咐。”
崔扶楹擡眸看他,見他面色蒼白,唇色泛青,顯然毒入肺腑,已是強弩之末。
她心中微歎——這般人物,竟要因劇毒而早逝,實在可惜。
“王上……”她猶豫片刻,還是開口,“聽聞您身中劇毒,可有解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