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微涼,崔扶楹披着雪白的狼皮披風,獨自走出寝帳。
草原的夜晚格外寂靜,唯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狼嚎。
她攏了攏衣襟,擡頭望向星空,卻忽然聽見一陣馬蹄聲。
循聲望去,月光下,一道挺拔的身影正策馬疾馳,彎弓搭箭,箭矢破空而出,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。
那人翻身下馬,動作矯健如豹,哪裡還有半分病态?
崔扶楹瞳孔微縮,指尖攥緊了披風邊緣。
是拓跋烈!
他似乎察覺到視線,猛地回頭,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銳利如刀。
四目相對,崔扶楹清晰地看見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,但轉瞬即逝。
他迅速收斂氣息,擡手掩唇咳嗽兩聲,步伐也變得虛浮,仿佛方才那個矯健的騎手隻是幻覺。
“王妃怎麼出來了?”他聲音低沉,帶着幾分病中的沙啞。
崔扶楹靜靜地看着他,片刻後,緩緩開口:“王上深夜練箭,是為了強身健體?”
拓跋烈眸光微閃,随即低笑一聲:“毒入肺腑,若不活動筋骨,隻怕撐不了多久。”
她沒再追問,隻是輕輕颔首:“夜裡風大,王上保重身體。”
拓跋烈注視着她,眼底情緒難辨,最終隻是道:“王妃也是。”
崔扶楹轉身回帳,指尖卻微微發顫。
——他在騙她。
他的毒,或許根本沒有傳聞中那麼嚴重。
三日後,草原邊境。
謝濯一身風塵,眼底布滿血絲,死死盯着前方攔路的草原士兵。
“讓開。”他聲音嘶啞,“我要見崔扶楹。”
為首的草原武士冷笑一聲:“草原王妃的名諱,也是你能叫的?”
謝濯攥緊缰繩,指節泛白:“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!”
“未過門的妻子?”武士嗤笑,“謝小侯爺,永安公主如今是拓跋王的王妃,你若是識相,就趕緊滾回中原,否則——”
“否則如何?”謝濯猛地抽出佩劍,劍鋒直指對方咽喉,“我今日一定要帶她走!”
武士眼神一冷,揮手示意:“拿下!”
數十名草原騎兵瞬間圍攏,謝濯的親兵拔刀相向,雙方劍拔弩張。
謝濯不管不顧,直接策馬沖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