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老奶奶走遠的背影，時然忍不住對左烨霖說：“你真是太細心了。”
左烨霖撓了撓頭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舉手之勞而已。”
夕陽西下，金色的餘晖透過窗戶灑進教室裡，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。大家都累了一天，漸漸安靜下來，有的靠在桌子上休息，有的在低聲聊着天。
左烨霖找來一塊幹淨的布，擦了擦時然旁邊的桌子，又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靠墊，遞給她：“墊着點，舒服些。”
時然接過靠墊，心裡暖暖的：“你從哪兒弄來的靠墊？”
“之前買的，一直放在包裡，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。”左烨霖笑着說，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安置點的角落裡傳來一陣細碎的響動，時然探頭一看，是隻渾身濕淋淋的流浪貓，縮在牆根下瑟瑟發抖，毛都黏成了一绺一绺的，見人就龇牙，跟隻炸了毛的小獸似的。
“可憐見的，怕是被昨天的雨澆壞了。”時然蹲下身想逗逗它，手剛伸過去，貓爪子就揚了起來，差點撓到她手背。
“小心點。”左烨霖不知啥時候站到了旁邊，他沒急着動手，就那麼蹲在貓對面，眼神平和得很。過了會兒，才慢悠悠地伸出手，指尖輕輕落在貓背上。
那貓先是猛地一哆嗦，喉嚨裡嗚嗚叫，可左烨霖的手跟有魔力似的，一下下順着毛摸，力道不輕不重。沒多大功夫，貓的敵意就消了，尾巴甚至輕輕晃了晃。
“你看這德性。”左烨霖轉頭沖時然挑了挑眉，語氣帶着點促狹，“跟你前幾天似的，碰一下就炸毛，其實軟得很。”
“誰炸毛了！”時然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，臉上有點熱。這人說話總這麼直來直去，卻偏偏戳得她心裡發癢。
左烨霖笑着躲開，從兜裡摸出半塊餅幹，捏碎了遞到貓嘴邊：“餓壞了吧，吃點東西。”
貓嗅了嗅，狼吞虎咽地吃起來。時然看着它乖順的樣子，又看了看左烨霖專注的側臉，心裡頭莫名松快了不少。
到了後半夜，山裡忽然傳來一陣轟隆聲，跟悶雷似的，震得窗戶都嗡嗡響。時然本來就沒睡沉，這下直接驚醒了，心“咚咚”跳得跟打鼓似的，渾身都繃緊了。
“咋了？”左烨霖的聲音從旁邊傳來，帶着剛醒的沙啞。他在長椅上坐起來，借着窗外的月光，看見時然攥着被子，臉色發白。
“剛才那聲音”時然的聲音有點發顫。
“沒事，估計是遠處有碎石滾下來了。”左烨霖站起身，走到她旁邊的桌子邊，拉了把椅子坐下，“救援隊白天都排查過了，咱這兒結實着呢。”
他頓了頓，見時然還是緊繃着，就随口扯起了家常：“我小時候住鄉下，有次下大雨，房後山塌了塊土，我媽抱着我在炕頭坐了一宿，我爸就守在門口抽煙，一根接一根，天亮了才說‘沒事了’。”
時然靜靜地聽着，他的聲音不高，帶着點煙火氣，竟奇異地讓人安心。她轉頭看他，月光照在他臉上，能看見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，沒了白天的沉穩，多了點随性。